第六章 老杰克的清晨
在老杰克这种自觉什么都看透了的坏人眼中,那些傻的,笨的,都属于他这种聪明人在猎场上可以咬一口的对象,就像此时那些生活在天堂之城最边缘的那群人。 他们明明是人数最多的,可是得到的却往往是最少的。 如果他们能团结起来,要求内城的那些富人们多分给他们一些沙果,那么他们现在的日子都会比现在好过许多,至于代价顶多就是死一些人罢了,可是他们仍然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最后只能在某个清晨里留下满心的不甘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或是一脚踩空从那硕大的垃圾山上滚下,要知道那座“山”可是由无数的废弃机械组成的。 只要一想到那布满了棱角和碎片的铁山,老杰克就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不过,这都是他们自找的,不是吗?感谢我的父母,给我遗传了一个还算好用的大脑。” 不过此时,躺在床上的老杰克忽然又气愤了起来。 “一群自诩为文明人的强盗!凭什么他们能抢劫,我就得老老实实遵守他们制定的法律,就因为我给那些自愿来找我的顾客们提供优质的服务?” 因为兴奋几乎一夜没睡的李一刚准备闭上眼睛,就听到了老杰克那难听的怒骂声。 听了一阵子后,李一吐槽了几句。 然后随手抓起手边的枕头蒙在了自己的头上,这才昏昏睡去。 至于此时,已经睡饱了的老杰克正在等待女工端水过来为自己擦拭身体。 他早就知道了,那些女工为了给自己工作经常争的头破血流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给的钱多,也不是因为自己不图谋她们的身体,而是她们每天都能偷一些自己的洗澡水喝,有些胆子大些的甚至会带一个小瓶子装满带走。 而老杰克每天上午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刻,他会根据心情的好坏来决定是否戳穿那些女工的偷窃行为,直到那些女工哭哭啼啼的对着自己诉苦,或者快要崩溃时,他才会摇身一变成为那个善心的老杰克去安慰对方。 最后补上一句以后一切都会变好的,用来结束双方的谈话。 过了一阵,老杰克的卧室门被敲响。 “老板,在吗?” 老杰克不耐烦的回道:“就在门外说吧,我刚醒来。” 站在门外的布鲁声音顿了顿,然后轻声说道:“查尔斯先生举行了一场酒会,想要询问你是否有时间参加。” “他说什么时间了吗?”老杰克的声音穿透门板响起。 “时间定在三天后。” 门内沉默了一阵,老杰克才说道:“致电感谢他的邀请,不过我就不去了,语气要客气一些,毕竟不久后我的酒还得靠他才能取得在贵族圈销售的资格,我们还少不了要打交道。” “好的,老板,另外您昨天要的机械腿刚才也送到了,已经送去12街的手术室了。” “嗯,干的不错,另外我让你找会计师计算的价目表你也准备好了吗?”老杰克问道。 “都准备好了,老板,就放在您办公室的桌子上。”布鲁回答道。 “嗯,知道了,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你就回去工作吧。” 刚睡着不久的李一忽然被一阵巨大的噪音惊醒了过来,这才看到自己身旁的墙壁上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副巨大的画面,看大小约有70寸左右,画面的右下角显示了当前的时间,至于天气和今日要闻这部分只显示了网络连接失败这几个字。 而这出现的画面最让李一感到惊讶的一点是,他看不到任何屏幕在支撑这副画面的样子,一定要形容的话,它就像前世的投影仪,不过画质属于4k版本。 李一研究了一会,发现自己确实搞不懂这东西的原理,自己哪怕用手挡住了那个看起来像是正在投射画面的小机器,可预想中应该出现在画面当中自己手掌的影子却压根不见踪影,最后只能感叹一句科技真强大。 或许是外面的某人察觉到了李一屋内的动静,没过一会,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然后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李先生,我们老板说手术将在下午两点开始,不过之前还需要进行一些准备工作,请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做好准备。” 李一迅速调整好情绪,艰难的爬上了轮椅,打开了屋门,这才对着外面的女人说道:“现在就可以开始,不过我想问问你说的准备工作是什么。” 女人露出了一个很专业化的笑容对着李一解释道:“我们的准备工作很简单,先生您不用担心,它具体分为清除体毛,消毒,还有选择一款最适合您的麻醉剂,然后就是一些针对您双腿的测量工作,毕竟我听老板说您双腿的肌肉已经退化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李一这才点了点头。 然后对着面前的女人说道:“就在这里做手术吗?” 女人呵呵轻声一笑,对着李一解释道:“那怎么可能呢,我们老板说您是他的贵客,所以肯定要带您去我们最安全,最整洁舒适的那所医院,要知道,就连我这个他平时最满意的员工也不过只去一次那所位于内城的医院。” “内城?” “是啊,那里属于老板专属的工作场所,只有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需要检查身体时,老板才会亲自去内城为他们服务。” 李一听到对方的话后愣了愣,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那个张口兄弟闭口兄弟的老家伙在给别人检查身体或者动手术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子的表情。 不过他也没表示什么,毕竟在背后议论他人这种事情李一还是不屑做的。 李一在地球时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穷鬼,到了这两个世界后依旧如此。 所以他对于此时看见的场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不就是干净一些,整洁一些,漂亮一些而已。 不过这里唯一能让李一感到新奇的是,就算是在这里做着那些修剪花花草草和保持路面卫生的工作人员,看起来都显的那么有素养,不像在老杰克酒馆里工作的那些人显的那么谨小慎微,好像生怕得罪了谁一样。 “老板,您在吗?” 带领着李一的年轻女士轻轻敲了敲这个看起来装修的更像是某种会所的医院大门。 过了一会,嵌在墙壁中的对讲机忽然响起了那道让李一有些熟悉的声音:“我的好兄弟,你终于来了,微微,先带我的兄弟去消毒,然后再把他带进我的专属手术室。” 随后不等其他人开口,那对讲机亮着的绿灯突然就灭了。 “咔哒。”被机器控制着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被老杰克称呼为微微的女人对着李一道:“请进,先生,看来我们老板很在意您呢,像是这种基础工作我已经有很多年都没做过了。” 李一有些歉意,正准备说些什么,女人接着说道:“先生我并没有向您抱怨的意思,只是我很好奇,你和老板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李一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个老家伙会如此郑重的对待自己,本来自己以为对方只是个有点关系的小黑市商人,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那难道是因为我带来的啤酒真的有那么值钱?不过老杰克看起来也并不像缺钱的样子。 女人趁着李一思索的时候,快速的观察了一下李一的表情,发现对方此时表现的好像比自己还要糊涂,索性不再去想对方和自己老板的关系,反正自己这个老板的想法她是从来没搞懂过,不过好在老板出手还是很大方的,为了避免惹恼这位老板的贵客,女人迅速恢复了状态。 用轻柔的语气给李一指明了方向后,便转身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先生到了门口请稍等一下,我换完衣服就来。” 随后李一便独自走入了这间医院,映入耳边的是一阵阵的鸟叫虫鸣声,并不时从某处刮来了一两道微风,那微风中竟然还伴随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香,如果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的话,或许还真能让人忘记外面那恶劣的环境。 “真是够豪华的,不过这些声音我在门外怎么就一点也没听到呢。” 约莫半分钟后,李一终于走到了那间为自己准备好的手术室,他正准备敲门询问时,门就被里面的人给打开了,李一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年轻女人。 不过此时的女人已经换上了一套粉色的护士装,虽然是粉色的,但看起来并不会让人产生什么奇怪的误解,女人给了李一一个微笑。 李一忽然想起早上女人说的那些准备工作,想要拒绝对方,不过又回忆起老杰克那张满是皱纹的丑脸,最后还是苦笑了一下道:“是你也好,我真想不出让老杰克那个家伙给我刮腿毛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场面。” “呵呵,先生您真风趣。”女人似乎并不打算丢掉她的专业性和客人闲聊。 “先生,脱掉所有衣物后请躺在这张仪器上,消杀和祛除体毛的工作都是由它来进行的哦。” 感到了一丝尴尬的李一揉了揉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护士则表现出了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接下来李一在护士的协助下终于躺进了面前的机器,这座机器从外面观察就像以前自己在电视上看过的女士美白/黑舱,只不过大了许多。 等躺进这机器后,李一才发觉里面的不同,或许是护士正在操作这台机器自检,只见舱内忽然伸出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机器手正在活动着。 李一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旁边的护士,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先生,马上我们就可以开始了,请问您还有什么需求吗?”护士凑近了李一用非常温柔的语气对着已经躺进舱内的李一讲道,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李一被那凑近自己的护士这么一问,似乎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李一回想着自己今天从见到这女人的那一刻起,忽然就有些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哪怕宁愿冒着失去自由的代价也要像扑火的飞蛾一般追逐金钱和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