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我们要去参加晨会了！不能迟到，否则就进不去了。”　　 余歌被赵海急促的声音叫醒，迅速翻身起来。　　 据赵海讲，这个晨会和普通的晨会不一样，凡是参加的人都要在头一天下午6点以前预约，有名额限制，一个晨会点只允许一个家庭派出两个代表参加。　　 昨天领导看余歌表现好，是可造之材，让赵海带他来长长见识。　　 赵海带着余歌，走出小区，来到马路上，昏暗的街灯里人流涌动，黑压压一片，有老人也有年轻男女。　　 “他们全部都是咱们公司的。”赵海轻声说道。　　 混入茫茫人流，余歌发现人流里的人说着不同地方的方言。　　 一名中年妇女说：“我们屋头昨天来了一个新人吔，说是从洛山来的。”　　 同行的男子告诉她：“经过几天的工作，我老妈也终于答应后天来北城了，我下面的业务员将达到57个了，我也可以晋升为业务主任咯。”说话的男子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赵海告诉余歌，出太阳的时候，有成千上万人在动物园里喝茶交流，他们中大多是公司组织里的“成功人士”。　　 由于人数多，他们往往采取化整为零，打破以往集中上课的做法，以小家庭为单位进行了分散管理，并进行布点分散上课，每个小家庭少则五六人，多则10多人。　　 由于是第一天参加晨会，他们请余歌坐上了一辆三轮车。几分钟后，三轮车进入坑坑洼洼的路上，经过5分钟的颠簸之后，来到了一栋靠近郊区的楼房下面。　　 环顾四周，大量人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场面颇为壮观。摸过黑黢黢的楼道，余歌一行人来到了7楼一居民房，客厅里整齐地摆放着大量塑料小凳。　　 余歌从赵海这里得知了，现在是早上6点30分。　　 随着人越来越多，客厅里一下子变得很拥挤。　　 “老员工”们开始自觉地到台上作自我介绍，并每人唱了一首歌。　　 7点整，晨会准时开始，一男一女在讲台上正襟危坐。　　 “在座的各位都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加入的，而有的人到了这里之后，认为自己受到了谎言的欺骗，其实你们不要觉得谎言有什么不好，如果是用一个‘美丽的谎言’骗你来赚大钱的，你们愿意吗？”　　 “愿意！”下面的人竟大声回答。　　 讲课结束后，一些人开始争先恐后地上台声音洪亮地朗读“羊皮卷”。　　 而让台下的人热血沸腾的是“老员工”们畅谈行业经历，他们个个声情并茂、口若悬河、慷慨激昂，说到动情处还泪水长流。　　 一个小时的晨会即将结束，主持人要求每个“家庭新人”上台推销自己。　　 余歌则在“家长”的带领下走上讲台进行了自我介绍。　　 会后，为了让余歌尽快熟悉行业情况，他们还安排了大量组织里的“高人”给余歌轮番辅导。辅导主要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讲述他们的“运作模式”，第二阶段是“操作模式”，第三阶段是“管理模式”。　　 根据安排，上午余歌还要去见一名业务经理。　　 8点50分，余歌和赵海来到罗庄路菜市场附近的居民楼。这里有很多刚修好的连排楼房，底楼的门都紧闭着，楼房之间的通道里站满了人。　　 赵海说，这些人和余歌一样，是来接受“考验”的。　　 不一会，楼层上面探出一些人脑袋来，他们对着下面的人喊：“接住钥匙！”　　 说话间，钥匙被套在黑色塑料袋上飘然而下，像许多个降落伞从天而降。　　 打开铁门，人们纷纷走进各自要去的房间里。给余歌考验的经理在2单元4楼，是一名中年妇女，她早站在楼梯口迎接余歌和赵海。　　 业务经理自称姓程，锦城人，到北城从事这个行业已经有半年多时间了，目前已经做到业务经理了，距离最高级别“高级业务员”只一步之遥了。　　 说到这里时，她眉飞色舞：“相信你已经知道我们干什么了吧，这个行业算是朝阳行业，目前把北城和沽城作为试点城市进行发展，在这两地大概有100多万从业人员。这年头啊，赚死胆大的，穷死胆小的......”　　 程经理手舞足蹈，一边讲述，一边还在本子上计算“如何以3800元的投资赚取380万元的回报”。　　 余歌很想追问程经理：“你们有正式批文吗？有固定的公司吗？有合格的产品吗？”但理智告诉自己不行。　　 余歌又表现出了对380万元的回报的强烈兴趣，程经理停顿一会后说：“你可以花3800元买一个赚大钱的机会，我们有很多人一次性就申购了21份，而这是21个发财机会......”　　 程经理合上了本子，“今天的交流非常愉快~相信很快你将在这个行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还要感谢程经理不吝赐教，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　　 “一切为了天狮。”　　 “一切为了天狮。”余歌和赵海急忙学着程经理的动作。　　 余歌没有忘记自己心心念念的肉包子，回去的路上询问了赵海早餐一般吃什么。　　 “白玉甘露。”赵海麻木的回答道。　　 终于在午饭前，两人赶回了家里。　　 余歌还特意跟着赵海去参观了一下传说中的“白玉甘露”，其实就是白米粥，不对，见到碗底的米汤比较合适一点。　　 就这样，按照这种节奏，余歌在天狮开启了朴实无华的工作。　　 转眼一周就要过去了。　　 ......　　 在一个隐蔽的市区会议室中，几位重要人物正围坐在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前。　　 这个会议室位于一栋不起眼的大楼内，没有明显的标志，只有通过特定的通道才能进入。　　 会议室内部装修简洁，墙面是深色调的木板，给人一种庄重的感觉。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似乎是在提醒着这里讨论的内容同样复杂且难以捉摸。　　 在会议室的正中央，坐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他穿着整洁的西装，头发已经有些斑白，但眼神锐利，充满威严。　　 老者的右手边站着一位稍微年轻一点的助手，这位助手身着黑色西装，表情严肃，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显然是老者信任的得力助手。　　 “小陈，下面由你来汇报一下‘猎影行动’的进展。背景什么的就不用多介绍了，讲重点。”　　 “好的，组长。”在会议桌的另一侧坐着陈女士急忙站起来。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追查与求证，我们发现这名代号‘夜樱’的间谍就隐藏在北城。并且上周我差点就可以确认他的身份，由于我的失误导致他逃脱了......”　　 老者摆摆手：“这并不是你的错。”　　 “这些人，只会躲在暗处使点小伎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但实际上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知道，无论多么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的眼睛。”老者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通过上次的应急演习事件，我们已经确认了谁是真正的‘夜樱’。”陈女士点点头示意了一下旁边坐着刘工。　　 “各位请看大屏幕，上次参与应急演练的人数为76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所有人的合照，背景是在一个阶梯教室里。　　 “其中有2人并未参与我们组织的问卷测试。”屏幕上换了一张图片，整体没有太大改变，只是有两个人站着，一男一女。　　 “这两人由于不识字，呃...也就是大家所谓的文盲，最近网上调侃为‘丈育’，所以陈女士直接让他们走了。”　　 “既然是文盲，那么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老者若有所思。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事后我们也花了一点时间，对这两位进行了摸排，结果与您判断的一致。”发言的是最后一位参与者，是来自市区的一位中年领导，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面容成熟稳重，给人一种亲民而又不失权威的印象。　　 “剩余74人参与了完整的测试，初步嫌疑的有46人，充分嫌疑的有25人，重大嫌疑的有3人。”　　 “充分嫌疑的人数能有这个数量的主要原因是，我们后边的测试题大部分人并没有做，或者有很明显的敷衍做法。”屏幕上播放着一些问卷的原件照片。　　 “这74人，我们都进行了背调，收集了很多的客观的数据，结合我们‘河图大模型’的分析推演最终找到了这个人。”　　 屏幕上开始轮流播放着很多人的一些海量的信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一个人从出生到老去的历程，里边有类似毕业大合照，还有个人的自拍照片，有的画面很模糊，像是使用座机拍出来的，而有的画面非常高清......　　 最终屏幕停止了播放，开始展示的是一个过渡页。过渡页上有一个正方形的图案，由黑白两色的点组成，如果仔细数一下，共有55个点。　　 在图案中，白色点和黑色点交替出现，形成了一种平衡和和谐的视觉效果。　　 随着图案的消失，一个人物履历清晰地展示在大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