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外神?” 白泽匪夷所思,不知该怎么接话,他放下手机,怀疑玖天认为的外神和他理解的外神可能不太一样,双方的认知存在差异。 “你怎么确认我是外神?”他问。 “普通人看不见我的,外神的位格要高于人类,精神体不会被人类观测到,就像是海底的鲸鱼,人类听不见鲸鱼的声音,因为鲸鱼的声音频率在人类听觉范围之外,和你一起回来的小女孩看不见我吧?你却可以看见,因为你和我是同一层次的存在。”玖天所说的话一时之间真有点难以反驳。 “就没有其他可能吗?”白泽还是不太相信,可以听见鲸鱼声音的不一定就是鲸鱼的同类吧? “我想没有了,”玖天摇头,透着一丝不理解,“刚才你好像准备给人类打电话?明明是外神,怎么会选择依靠人类的力量,你的权能呢?” “我也不知道。”白泽真的有权能这样高端的玩意吗? 玖天端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白泽追问。 “你受伤太重了,不仅权能破碎,连记忆都丢失了。” “不可能吧,”白泽听了直摇头,“从小至今的事我都记得,我一直生活在安都,你先证明一下你是外神。” 刚才都忽略了一个基本逻辑,玖天说人类无法观测到外神的精神体,他能看见,所以他是外神。 但如果玖天根本不是什么外神,这个等式便无法成立。 “这还要证明吗?”玖天惊奇。 “当然了。”白泽说。 “好吧,我向你证明我所言非虚。”玖天伸出她纤细的手。 “这要怎么证明?”白泽不理解。 “握手,”玖天催促,“你的体内存在着一道封印,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留下的,我帮你解除后,也许你就会想起来什么,快点吧。” 白泽将信将疑地伸出手,和玖天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就松开来。 “怎么样,”玖天自信满满,“相信我了吧?” “结束了?”白泽疑惑,刚才玖天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结束了。”玖天点头,又问,“你没什么感觉吗?” “我好像没什么反应。”白泽说。 “不可能吧,”玖天不信,“你再试一试。” 白泽甚至开启了天人感应,全方位检查了一遍身体,并未察觉有什么细微的变化,便很肯定地说:“没有。” “难道真是我搞错了?”玖天蹙起眉。 “错的是我,竟然相信了你。”白泽曾因玖天过于坚定的语气,有一瞬间想要试着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只是怎么可能呢?外神拥有着碾压凡众的超强能力,曾经在南大陆复苏的外神差点毁灭整个世界。 与之相比,白泽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 “那么委托呢?”玖天想不通,不过她来此的目的也不是证明什么,她是为了寻求白泽的帮助,“你现在不相信我的话也没有关系,我想知道你会接下我的委托吗?”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吧,”白泽需要时间判断玖天所说的话,“马里亚纳海沟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不着急这一会。” “好,”玖天从沙发上起来,“你决定好了告诉我,我等你消息。” “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呼唤我之名。” 语落,玖天忽然从客厅之中消失了,似乎从未到来过。 再次领教到玖天的神秘之处,白泽确信就算她不是外神,也至少是一位高阶升华者,但她所说的话到底能否相信? 如果她说的是谎言,欺骗他的理由又会是什么?他区区一阶升华者,真的有被特意欺骗的价值吗? 如果她说的是真话…… 他一介外神,怎么沦落成现在这样? 两种完全相反的说法,都有道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我是谁?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因为问的是“我”的本质,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名字。 什么是我? 外神,还是安都的侦探? 想不明白,白泽索性放弃了,考试中遇到不会的题就跳过,不要耽搁答卷的时间。 现在他的心中有一个推测,亟待确认。 拿好了潜水的工具,白泽告诉许朝雨他要离开一会,便走出侦探社,开车前往安都跨江大桥。 许朝雨的第一幅画,是鲸鱼和一位美丽的女子于夜空中接吻,富有着诗意和浪漫想象的画面。 不过这浪漫的画面曾出现在现实中,白泽进行过诸多推测,都以失败告终,直到前几天遇到了苏若尘。 准确来说,是他看见了这位当红歌星的宣传海报。 海报中苏若尘的动作和许朝雨画中女孩的姿势非常相似,极大可能就是同一人,更何况许朝雨第一次见到苏若尘,就对她有一种似曾相识感。 但鲸鱼怎么解释呢?宣传海报中可没有一点鲸鱼的影子。 白泽沉思许久,得出推测,这大概是视觉错位,原理就是将两个本来位于不同位置的图像看成了同一平面的图像。 鲸鱼,其实是水族馆的全息投影。 大胆推理,小心求证,接下来就是枯燥的收集线索。 他躺在安都医院病床上的时候,可并没有闲着。 在全安都之内,以全息投影的鲸鱼为宣传点的水族馆有十七家,而三周前曾大屏宣传过苏若尘海报的建筑荧屏更是多得数不来,但可以产生视觉错位的组合就少了。 根据严谨的对比,白泽最终锁定位置,许朝雨看到画中的景象时,大概就站在安都跨江大桥。 现在,白泽也来到了大桥之上,他的身旁车辆飞速闪过。 白泽眺望着商业街的方向,安都娱乐公司仍然在播放着苏若尘精美的宣传海报,再往左一看,明蓝路水族馆的全息投影也缓缓启动,蓝紫色的鲸鱼从水族馆蔚蓝色的天台一跃而出,游曳在夜空中。 白泽边走边望,于某一刻,宣传海报上的人影和全息投影的鲸鱼终于产生交际,他停下脚步,站在了许朝雨曾停留的位置。 低下头,白泽望着桥底下汹涌澎湃、波澜壮阔的江水。 那日雨夜,许朝雨被瘟疫操控的皮卡车司机追赶、被迫上了高架桥,手中或许拿着神话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