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连忙采用燕子抄水顺着野人的力道,化解他的擒拿。本来想着古人没什么招数,解套易如反掌,却不想,古人反应更快,竟然与鹤云飞推拉粘连打起了太极。 鹤云飞一看,连忙改用八卦掌的趟泥步,青龙单换掌,转身沿着古人强有力的手臂外侧,转到了他的身后,反手一掌,正拍在他的腰眼上。 那野人虽然身体刚强,但正好打在穴位上,也是疼得“哇哇”直叫,慌忙跳开。 渐渐地鹤云飞和曲木戈武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他们彼此使了个眼色,只能使用电光杵了。因为青缘曾经嘱咐过,电光杵最好不要对人使用,严重时它的震荡波和高热激光柱会伤及性命。所以他们都只打开了电光杵的放电功能,像警棍一样使用。 虽然凭着电光杵,他们将野人们打得不能靠近,甚至让被击中的人一时昏厥,但野人前仆后继,几十分钟过去了,电光杵渐渐失去能力。于是,两人又扔掉电光杵,开始肉搏。 眼见野人越聚越多,不顾死活,而且异常勇敢,他们已是寡不敌众。云飞向戈武使了个眼神,两人准备利用弹簧靴一走了之。 可就在这时,曲木戈武却被一个强壮的野人忽然抱住,无法挣脱。云飞见状,正要上前,突然“扑朴朴”几股冷风由草丛中射出,三枚细小的暗器破风而来。 这种被后来人称为“龙山锥”的暗器,只比牙签大一点,是用龙亘山中的植物刺制成,每一根都被浸了强力麻药,通过一根含在嘴里的空管吹送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龙山锥直向鹤云飞的面门而来,另外两支同时也朝他的胸口和腹部飞来。 云飞赶忙侧头躲过面门的一支,却躲不过同时到来了的另外两支龙山锥,只得眼睁睁地迎了上去,一个侧身,一式指天插地,将这两支标生生挡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云飞只觉手臂一麻,他暗叫“不好”,暗器有毒!他正想作出反应,却忽然浑身气息紊乱,头晕目眩,呼吸变慢,四肢无力。他再想要调动真气,恢复身体,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意识逐渐消失。 戈武看见拼命大喊:“飞哥,飞哥……快醒醒啊……” 任凭他如何挣扎,抱住他的野人就是不放手。他心想,完了!这回可要让野人煮着吃了。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当鹤云飞醒来时,发现自己和曲木戈武正在一辆慢吞吞行进的板车上,四肢被绑得结结实实,就像两只刚刚被猎人打来的野兽。 身下的木板车是固定在一头巨大的怪兽身上的,它那如同钉板似的脊背不断扭动着,让人一时无法辨认这是史前怪兽的哪一种。 相比之下,周围跟着行走的野人,在巨兽面前显得十分渺小。但他们各持长矛,面目狰狞,有的骑在一种像犀牛一样的巨兽身上,有的则步行在车子的周围,样子都十分恐怖。 鹤云飞艰难地判断着,如果耕地的巨兽是传说中的角龙,那么现在拉板车的又是什么呢?他感觉脑袋就像喝多了酒般的巨疼,就用双手使劲按住头晃了晃。 戈武见他醒了十分高兴:“飞哥,你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呢?” 云飞努力地摇摇头说:“遭人暗算了。” 他看看身上刚才被扎的地方,还有一根细细的像牙签一样的针刺在那里,他轻轻把它拔掉,又看看坐下的大车问,“我们这是在哪儿呢?” 戈武说:“我们被他们抓住绑在这个车上,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你说他们会不会吃了我们呀?” 忽然身旁响起老牛般的叫声“哞……哞……”一个野人骑在一头高高巨大的怪兽上面,它那鼻子高耸呈脊背状,脑袋后面长着一副很大的骨质扇形物体。 鹤云飞问:“这野人骑的是角龙吗?” 戈武仔细看了看这个被强硬的颈盾遮住粗壮颈部的家伙说:“我想是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恐龙时代没有人类吗?”他反问道。 云飞说:“也许是我们的判断错了。”他的头又开始疼,似乎还没从中毒的症状中醒过来。 忽然,天空中又出现了那艘巨大的飞船,行走的野人顿时兴奋起来,他们用古龙山语和高空的人挥手呼应,也许他们认为这两个怪人早晚要杀掉,所以毫不隐藏自己的秘密。 半躺在车上的鹤云飞和曲木戈武放眼望去,那飞船单从外壳看不像是用金属做的,倒是更像用某种植物编制而成…… 就在这时,丛林大地忽然震动起来。云飞和戈武都以为来了肉食龙,惊恐万状,但等看清后,戈武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头跟自己家乡楚雄州恐龙乐园的禄丰龙长得差不多的恐龙。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在大龙的背上还驮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大约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 现代人震撼了。 传说中的禄丰恐龙是中国恐龙群中最闪亮耀眼的明星恐龙,想象中,应该和大象差不多,但它却有着极其亮泽的皮肤,身上的彩色斑纹很像是特意涂抹的谜彩装,浅灰的底色配上了暗红色斑点,显得格外庄重大方。 这个小男孩好像是来传达指令的。他跟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对那个迎面画有红葫芦的壮汉说了几句,云飞他们听不懂的古龙山语,自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云飞想,青缘的推测真对,侏罗纪时期的大型恐龙禄丰龙在白垩纪还有残存。 这究竟是些什么人?他们不像是石器时代的,好像要文明得多。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语言,而且还有类似青铜器这样的东西。也许是他瞬间想得太多,或者是中毒太深,脑袋忽然又像要炸开似的。 车队走进一个山寨,一群妇女和儿童兴高采烈地迎了出来,曲木戈武看着这些充满好奇的野人,恐惧地想,这不会就是食人族吧? 戈武满脑子恐怖,他似乎已经看到古人吃肉的样子。惊恐中他注意到在弯曲的道路两侧,有一些直接建在地面上的低矮草巢。 这究竟是哪里呀? 车子行进到一座规模较大的草屋前,戈武再次偷偷观瞧周围的原始人,似乎并没有显现出要吃人的样子,他们只是闪烁着惊奇的目光,站在那里观看,没有一点嘈杂之声。 鹤云飞和曲木戈武被押到一个草巢中,跪在中间,周围鸦雀无声,不见有人说话。 虽然是草巢,棚壁上也十分简陋,但却遮掩得风雨不透,十分严密。因为刚从外面进来,他们的眼睛还不适应这昏暗的光线,只能看到草棚上面闪烁着某种蓝色的光斑,就好像天上的繁星,神秘而遥远。 恍惚间,鹤云飞觉得那些闪亮的光斑有点像《西游记》中孙悟空在遇到黄蜂怪后,跑到武当山上求借避风珠,他也想借用一下,避开眼前这恐怖的景象。 也许是这种充满威压的无声,让鹤云飞感到了一种灵魂般的召唤,他用残存的意志力和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做着最后的博弈。 他隐约意识到,这不是什么野人,而是一群不知是什么时代的古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曲戈戈武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莹蓝色的光晕映衬出草巢中吊挂着的各种兽骨。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令人恐怖的魔窟。 渐渐清晰起来的兽骨巨大而修长,上面似乎还刻划着某种图像符号,这引起了戈武的兴趣。为了看得更清楚,他把身子向前探了探。 忽然间,他看到了万骨丛中一个阴森恐怖的女巫正襟危坐在黑暗之中。戈武大惊失色,那女巫分明就是魔洞老妖。 他心想,女巫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隐约见到那巫婆将手杖一挥,一瞬间,草巢中火光明亮起来。虽然被火光晃得有些让人睁不开眼,但曲木戈武还是看清了草巢里的一切。 整个草巢很宽敞,眼前的女巫身穿一件黑色毛皮,胸前挂着一串串惨白的动物牙齿和兽骨,两旁站着凶悍异常的赤背古人,而他们距女巫还有相当的距离。 女巫似的老妇人高高坐在一把用古怪树根制作的宽大座椅上,似乎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那些由座椅靠背延伸出来的弯曲枝条,就像章鱼的触角,每个触角的上都挂着一个动物的头骨,样子就像是一条条威猛的眼镜王蛇,高挑着身段,虎视眈眈地瞪着眼前的人们。 鹤云飞终于明白,刚才那强大的意念力是来自这个可怕的老女人。在他模糊的记忆中,眼前的一切就是冰封实验站记录下来的那些原始人。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古人……远古……部落……” 尽管女巫用黑色动物毛皮包裹着的身子显得有些瘦弱,但她手中弯曲发亮的老滕杖,和她身后那犹如两把云罗伞盖般的巨大动物肩胛骨片,却让她看起来有着无穷的威力。 戈武极力想让云飞清醒一些,一个劲儿地小声呼唤:“飞哥,飞哥,你可不能糊涂呀!” 鹤云飞却无动于衷,嘴里说:“这……远古……部落……”他又否定自己,“不!怎么……能有人类?不……我不知道……” 他又糊涂了…… 一个精壮的古人来请示族巫老人,他用古龙山语嘀咕了几句:“西摩拉姆族巫……” 曲木戈武一眼就认出,那是刚才率先冲过来的壮士,他不知道,这就是龙山刽子手辛让。 忽然,戈武忽然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好像听懂了对方的讲话,怎么像自己老家人的古老彝话呢?但他发现,这个古人讲话时目露凶光,死死盯着这边。 戈武想要调动超意手环进行语言分析,但刚一抬手才想起来,现在自己和队长一样已经被古人搞得几乎一丝不挂了。 现在虽然有点冷,但他们经受过耐寒训练,当初在雪山训练时,青缘教官曾经让他们每个人都要能在雪地里摸爬滚打几个小时。 怎么办?就这样听天由命了?不行!曲木戈武想,队长中毒太深,已经失去判断能力,现在只有靠自己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那个叫西摩拉姆的老人缓慢来到他们身边。她先是看了看有点失常的鹤云飞,似乎要寻找刚才那股与她抗衡的意念力,但没有回应。 女巫又走到曲木戈武面前,仔细端详起来,甚至还用她那只干枯的手提起戈武的耳朵左看右看。戈武觉得好像是小时候自己淘气时,祖奶奶曾这样提过自己的耳朵。 昨夜,西摩拉姆夜观天象,有流星经过大地,她用树枝在地上算了一卦,卦相上说,龙山人将会得到大神羲的帮助,而眼前的一幕似乎应验了她的推断。 尽管自己已知天命,但完成老族巫尼色倮的使命迫在眉睫,想起那天在大宝龟身上复刻灵龟符图时,忽然感觉自己透视天地的能力已经不那么强了。 看来,只有借助外力才能实现龙山人飞天的梦想了。会不会是他们呢?西摩拉姆想着。 眼前的曲木戈武似乎更符合龙山族巫大人的需求,因为他的长相符合她心目中神羲使者的形象。 前来看热闹的龙山人挤满了草巢门前的空地,龙山姐弟牧龙女眯鲁和神龙童阿乌也在人群中,他们是龙山人心中的金童玉女,是西摩族巫的掌上明珠。 那个被鹤云飞打倒过的龙山壮士辛让此时又在西摩拉姆的耳边说着什么,但老人却摇摇头:“不,辛让……” 戈武越听越觉得有点耳熟,他推了推鹤云飞,云飞勉强睁开眼睛,戈武赶紧说:“这个女巫好像叫西摩拉姆,是族巫,而那个被你打倒的人叫辛让,他说要杀了我们,但我听族巫的意思好像是不同意,说是留着有什么用。看来暂时没有危险了……” 鹤云飞含糊地说:“戈……武,如果你能留……下,就留下吧……” 戈武埋怨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要留你留,我可不敢留。” 云飞还是一副不清醒的样子:“那……我们都留……下……” 戈武急得抓耳挠腮,可云飞好像还在跟他打岔,他焦虑地说:“啊呀,我是说咱们得想办法逃走!” 西摩拉姆再次来到鹤云飞面前,她听辛让说这个人很厉害,不好对付,只见她手握老藤杖,傲慢的来到跟前。 忽然,她发现了云飞胸前的玄天符,一把扯了下来,十分惊奇地用手托起那乌黑发亮的东西,仔细观看起来。 这……是什么? 分明是我们丢失的龟龙神鉴,怎么看上去如此沧桑?这些怪人什么来路? 难道他们真的是大神羲的使者? 为了防止鹤云飞逃跑,她不动声色,举起手中的老藤杖在云飞的眼前晃了几晃,一阵香气迎面袭来,鹤云飞想闭住气息,但这种被后人称为“龙山熏”的迷雾,即使是少量的吸入,也能致人昏迷。 头晕目眩,鹤云飞又昏了过去。 西摩拉姆知道,这祖上传下来的秘密配方足以让这个人暂时失去记忆。她想,不管这两个怪人是何方神圣,都要小心,凶吉难定,不能让他们跑了。 曲木戈武赶忙扶住快要倒下的鹤云飞,带着哭腔说:“飞哥,你可不能有事啊!这儿可就咱们俩呀!” 碍于族巫的命令,龙山刽子手辛让将两个怪人像牲口一样牵到一间草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