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什麽黑锅?」国木田独步问。 「你知道见习骑士”吗?」太宰治反问。 国木田独步略一思索,「见习骑士?那不是多年前早已被港口黑手党彻底歼灭了吗?难不成仍有馀党残存?」 「是的,他们原本隶属钟塔侍从,但早已被钟塔侍从舍弃,从此孤立无援,可也不是一群好惹的小骑士,他们变得愤世嫉俗,睚眦必报,我当年拷问他们的俘虏,甚至让荻野真采纳我的计策将残肢寄还回去,加深他们的恐惧与愤怒导致接下来的交战彻底败北,然而就是因为荻野真做了这个寄还残肢”带有羞辱意味的动作,让对方认为是她活生生折磨死了他们的人,所以这锅是荻野真替我背上的。」 太宰治以拇指摩挲着嘴唇,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弯曲起来,「国木田君,有件事你得记清楚了,荻野真并不是你眼中那个温柔的母亲,她是个疯赌徒,在这场赌局中肆意挥洒她的时间与金钱,甚至觉得这些人追杀自己挺有意思,替我背锅也算得上让我欠债欠大了,再加上我们的儿子小正树,这债我可一定要替她偿还啦。」 国木田独步沉吟不语,思考这其中的利弊得失之后,才道,「现在恐怕也来不及脱身了,是吗?」 「不仅如此。」太宰治扬了扬手上的耳机,一双狭长漂亮的鸢眸笑得弯弯的,「种田长官的女儿,荻野真有办法保证那孩子的安全,这个女人老让我的心七上八下,也令我不得不为她做点什麽了。」 *** 当荻野真来到侦探社时,侦探社的全都社员都已到场,她擡眼与太宰治目光交会的那瞬间便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知道待会儿大概要接受侦探社的一番审问,迳自将手中的车钥匙抛给太宰治,语气平静地说,「见习骑士的俘虏已经到手了,在我的后车厢里。」 太宰治反应极快地接住钥匙,招手叫上了贤治一起去楼下搬运昏迷的俘虏,待两人离开后,国木田独步这才出声开口,「荻野真,前港口黑手党的拷问部队队长,诈死脱离黑手党后,这四年来遭到见习骑士的监视与追击,这逃亡期间能够开一间花店也实在不简单,看得出来妳的上司尾崎红叶非常护着妳。」 荻野真没说话,伸手在自己的手提包里翻翻找找,随后拿出一个迷你监听器,才道,「国木田先生,为证实自身清白,我从头到尾都在接受太宰治的监听,打从我出现的那一天,太宰治就在我的包包里头装入了监听器,如果你对我心存怀疑,我也不介意把所有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国木田独步原先以为荻野真会抵死不认或是转移话题,可荻野真拿出监听器开始他就有些怔住了,从头到尾荻野真就是被太宰治监听着,那基本上等同是荻野真打从一开始便处于被侦探社警戒的状态,连同儿子正树也是被太宰治以保护名义留在侦探社的,这下子国木田独步有些混乱了,太宰治到底在搞什麽鬼,确实荻野真也没什麽好怀疑的,仅仅是作为一个被害者”的身份罢了。 「为何选择了侦探社?」好了半天,国木田独步才从牙缝挤出话来,「荻野,我可以合理怀疑妳打算利用太宰治及侦探社去达到反击见习骑士的目的,不是吗?」 「我选择侦探社吗?」荻野真浅浅微笑,「国木田先生,你认为是我选择侦探社,还是侦探社选择我?」 国木田独步沉吟半晌,缓缓将视线移到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社长福泽喻吉身上,社长并无任何表态,也没有任何反对的表示,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社长全权交由自己决定,也就是要让自己以代理社长的身份做出判断,国木田独步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 衡量风险过后,国木田独步发觉现在的情势已经容不得怀疑荻野真了,并非是侦探社选择荻野真,而是侦探社现在的情势,不得不选择荻野真来保证种田长官爱女的安全,以及失蹤的荻野正树也算是侦探社的疏失。 亦或是,连同荻野正树的失蹤都在荻野真的算计之中? 国木田独步冷不防地被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假如真的是如此,那麽眼前的女人当真是个疯子,连同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将其价值利用到极致,就算正树出了什麽意外她都无所谓吗? 「国木田先生,你知道打从正树开始懂事以来我是怎麽教育他的吗?」荻野真将手中的监听器放回自己的手提包里,语气淡淡,「在你们眼中正树是个早熟懂事的孩子,这点在我这个母亲的眼中却是非常可悲,因为是我逼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你可能觉得我残忍无情,你也肯定是第一次听说,竟然会有母亲拿着枪抵着孩子的脑门,逼着他选择是死是活。」 「可我真的没办法,那时候正树撑不住了,沉重的压力压垮了他的求生意志,几乎逼得他心智崩溃,他哭着问我,为什麽自己生来就是这样的命,被迫逃亡,被迫长大?当下我也差点儿就要心软了,但是时期未到,若是现在放弃了,正树肯定活不过四岁,我的孩子可不能年纪轻轻死于非命,我会尽心尽力让他平安长大,四年以来我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是旁人无法以肉眼评断的,我也不希望正树的童年阴影造成他性格上的缺陷,只能尽力以最短的时间挽救弥补我亏欠他的一切。」 大抵是天生的母性在作祟,侦探社在场的女性听到这里皆是心头一软,谷崎直美与与谢野晶子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