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变得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的人,但并不是真的已经变成行尸走肉了。 他们还是有理智的。 只是他们现在的行为早已为血煞做支配,更像是一个为了获得血的供养而活着的人,他们虽然有理智,但并不多。 村部会议室里现在躺着的那些人,跟人正常交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也仅仅只是局限于此了。 除了这一点之外,他们的行为基本上早已脱离了人的范畴。 “他们在担忧顾虑什么?自然是顾虑被发现。”李青摇头说道,“你继续盯着这边,防止他们忽然像最开始那个人一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肆意伤人,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是!”高铭点着头,沉声应了一声。 “我去看看齐军候那边的情况,这摊子现在是越铺越大了。”李青摇头说道。 每逢世道变革,总是要乱上一乱的。 但这个乱,在李青的眼中,从来不是什么好的名词。 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厚重而辉煌,这是每个人都值得骄傲的东西。 但李青作为一个普通人而言,他在上学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翻历史书。 并不说喜欢看,而是不敢看历史上仅仅只是只言片语记载的残忍史实。 什么某年大饥,人相食,某岁军粮匮乏,大小相食。 简简单单只言片语,大大小小十来个字,却道尽了当时的动荡残酷。 而现在,李青正在见证另一个世道的到来。 也在亲眼看着大小相食。 村部会议室里躺着的那些人,无不是大小相食的结果。 手握神行符,他的身影化作一股清风吹过了山沟,越过了山岗,在重兵集结的村落里停了下来。这里正在发生一场骚乱,百姓挥舞着农具,正在和兵哥哥们对峙。 李青在人群的后方现出身形,挤进了人群。 “发生什么了?”李青高声问道。 那些士兵并不认识李青,一听李青问话,瞬间戒备了起来。 不得已,李青只好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一名军官走了过来,冲李青敬了个礼,说道:“原来是李组长,是这样的,他们拒绝我们进村!” “为什么?”李青诧异问道。 那名军官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在村口遇见了几个散步的大爷,就随口问了问他们村里的情况,还有是否对血有渴望这个事情。他们本来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我们走到中途就遇见了这些人,不管我们说什么,他们死活就不让进村。”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青说道,“我去看看。” 说完,李青大步走向了那些村民。 “各位乡亲,我能问一问你们为什么阻拦我们进村吗?”李青环顾人群高声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凭什么要进我们村,我们没有人违法乱纪,也没有做扰乱社会的事情,亮出你们的证件,说出你们的目的,我们再说话。”一个背心配西装的中年人喊道。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救你们。”李青高声说道,“最近爆发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瘟疫,人感染上之后,就会出现想吸血的症状,如果不及时救治,就会变成僵尸一类的东西,害人害己。” “你们这么紧张,村里已经已经有类似的情况了吧?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配合我们治疗。你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孩子变成僵尸那种东西吧?” 人群忽然爆发了一阵骚乱,嗡嗡嗡的声音像是群蜂开会。 “真的能治?”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忽然问道。 李青点了点头,“要不然我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干嘛?这东西是会传染的,我们动用这么多的人力,甚至不惜施行军管,就是要不漏一个人。” 那个瘦小的汉子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你们救救我的孩子,老婆吧,他们是无辜的。你们把我枪毙了都行,求求你们救救他们。” 李青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为什么要枪毙你?能治我们一定会尽力治的。” 那汉子忽然老泪纵横,哀声痛哭道:“因为我……”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就被边上一个人捂住了嘴巴。 那瘦小的汉子一把推开那人的人,撕声喊道:“别糊涂了,能治的!难道你们都要眼睁睁的看着家里人变成那种东西?不要继续犯错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背心配西装的汉子忽然一拳头挥在了瘦小男子的脸上,“你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个混账东西,王八蛋,闭上你的臭嘴。” 李青心中那隐隐的担忧渐渐浮上了水面。 “把他们都控制起来!”他断然喝道。 那名军官当机立断,一声令下,列阵在一旁戒备着的士兵们瞬间一拥而上。 虽然村民们人多势众,手里也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 但当士兵真动手的时候,这些人又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不到几分钟的功夫,所有人就被押在了一旁。 李青走到了那个瘦小的中年人面前,沉声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就想问一个问题,真的能救吗?你跟我说实话,我也跟你说实话。”那汉子睁着血红的眼睛,神色有些疯狂的问道。 李青点了点头,“我的实话是,如果出现这个症状不是很久,一定能救。但如果已经出现了很久,并且到了除了血之外,其他的一切东西都不在乎的地步,可能就不大了。” “好,有这个我就心里有数,我的孩子们一定还能救。”那汉子凄苦的笑了起来,状若疯癫,他血红的眸子直视着李青,沉声说道,“我们……杀人了,不仅是我,还是他们。” 李青脑子登时轰的一声。 他一直最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人相食!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村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但无意间的一次聊天,我们大家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的。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第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杀的,但大家在尝过人的滋味后,就再也不愿意抽牲畜的血了……”说话间,他还舔了舔嘴唇。 他还有理智,但已经快没多少了。 李青的脑子嗡嗡作响着,强压着心中的难受,说道:“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