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带回来的，你得负责，”黎蔓很认真地说，“你不去，那我去。”　　 他迅速起身。　　 【你继续睡吧，我马上回来】　　 但是狗不止要吃饭，还要被溜，还要陪玩。　　 牵着狗在淩晨五点的沙滩上奔跑的时候，他还在思考：　　 【到底为什麽要养两条狗？】　　 他的消极怠工引起了邪恶羊羔绒的不满，不停地吠叫着，催促他再跑快点。另一边看着像会万年留级的笨蛋棉花团子已经累得直喘气，脚步也慢下来，看着可怜兮兮的。　　 快也不行，慢也不行。　　 他被两条狗折磨得没脾气了，又没办法发出声音训斥它们，最后只能一手牵着狗一手扛着狗，直到太阳完全从海平面升起才到家，浑身都是一股狗和海风交杂的鹹涩的味道。　　 黎蔓坐在床上看书。　　 她看的是盲文版的小王子。　　 他默不作声地爬到了床上，扔掉她手里的书，抱住了她的腰。　　 【两只狗就够了】　　 【不能再养了】　　 再来一只智慧三白眼他真的会先疯掉。又不能抽狗，也不能骂狗，只能受着了。　　 她笑了好久，最后亲了亲他的花瓣。　　 “谢谢你。”　　 目盲的妻子温柔地环住他的脖颈，摘掉睡衣领口处沾着的狗毛。　　 他突然写：　　 【我爱你】　　 她惊讶了一瞬。　　 然后回複：“我也爱你。”　　 第 25 章　　 下课后, 黎蔓去了趟办公室。　　 她是学习委员，做事仔细，老师都喜欢把事情交给她。　　 月考刚结束, 成绩还没出之前是学生放松的时候。教室里乱糟糟的，男生们鬼哭狼嚎, 欢呼声几乎沖破屋顶。班主任看不下去, 和各科老师商量了一下, 纷纷掏出了压箱底的考卷。　　 “这些给各科的课代表，让他们发一下，”班主任想到了什麽，“对了黎蔓，放学后有空来帮我登记一下分数吗？”　　 考卷已经批完了，剩下的就是将系统中的选择题分数和卷面分相加。黎蔓当然没有异议。　　 只是走出办公室后，她的表情有点发愁。　　 她的妈妈怀孕了，需要有人照顾。最近晚自习开始前, 她先回家把饭做好再来学校。　　 不凑巧的是，今天恰好轮到她值日。　　 如果要登记分数的话, 她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做完饭就得往学校赶。　　 只要跟班主任说一声, 这项任务就会落在别人头上。但她还是答应下来了。　　 ……她其实不是那麽想回家。　　 她抱着一沓考卷, 没留意到前面走过来的人, 直愣愣地撞了上去，考卷差点被撞飞, 还好他迅速反应过来, 按住了即将飞走的卷子。　　 黎蔓赶忙道谢：“不好意思, 谢谢你！”　　 “到底是不好意思还是谢谢你？”少年笑着问道，他顺手帮黎蔓分担了大部分考卷, “需要帮忙吗，学委？”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黎蔓的脸慢吞吞地红了，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企图用臂弯中的卷子挡住自己发红的脸。　　 “不管我要不要帮忙，你都把卷子拿过去了。”　　 向熠：“卷子都挡住你的眼睛了，怎麽也不找人帮个忙？老班就叫了你一个人吗？”　　 黎蔓点头，她紊乱的呼吸平複了，因此神色如常地回複他：“是的。说了登记分数的事。”带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私心，她试探问道：“要帮你看成绩吗？”　　 但让她失望了。　　 向熠拒绝：“不用。”　　 他转过头，掂了掂手里的考卷，不知为何促狭笑了一下：“我自己看就好。”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拒绝，她没有失落，反而是心妥帖放回原位的安宁。　　 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跟他多说说话。　　 考卷顺利发给了各个课代表。　　 黎蔓回到座位上。她的位置是前排，向熠个子高，坐在稍后面。换过座位之后，他们的距离横跨了大半个班级，平时根本没有交流的可能。　　 暗恋是软刀子，时不时会轻轻割在她的心口，磨人，又有种被伤害的快感。　　 他们的交流，也许只有走廊擦肩而过的三分钟。缄默地并肩穿行在喧闹的走廊。然后他把考卷还给t她，说不客气。　　 可黎蔓只为这三分钟欣喜。　　 大多数时间，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就算是这样，她也很满足了。　　 枯燥的一天匆匆过去。　　 黎蔓刚想拿起拖把，就被王璐璐制止了。　　 “哎哎哎，你放着！值日顺序我跟你换下吧！”她握着扫把，不知为何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黎蔓，你不是刚好要去登记分数吗，顺便也帮我看下呗。”　　 黎蔓当然没有意见。她试图从王璐璐手里夺过扫把，“没关系的，帮你看下分数很快的，我来值日就好。”　　 王璐璐不放，“我是真有急事！”　　 黎蔓：“但是璐璐你不是上周刚刚值日过吗……？”　　 班长一脸莫名其妙，从她们身边经过，拿起了一堆扫把里面的一把，“这里不是有很多吗，你们抢什麽呢？”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王璐璐用扫把扫了一下他的裤脚，“就你聪明，行了吧。”　　 “黎蔓，你先去登记分数吧，明早给我带个煎饼果子！”　　 黎蔓只能答应下来，有些无奈道：“和以前一样，肉松双份，加里脊和烤肠，对吧？”　　 王璐璐：“嗯嗯。”她迫不及待地开始摇手，“快去吧，不然等下晚了，你又该饿着肚子回家啦。”　　 放学铃已经响过，学生们沖向食堂和超市，整层楼都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