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澟张大了嘴，除了擦出些许模糊的气流之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瞬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意识，他将那双无神的眼睛对上澟，努力地牵动嘴角，睫毛上的冰霜随着他细微的动作簌簌掉落——　　 “还好……你没事……澟……”　　 虚弱的声音戛然而止，瞬的头无力地垂落下来，亚麻色的长发彻底遮住了面孔，他的身躯渐次趋于透明。　　 澟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瞬。　　 别开玩笑了……快睁开眼睛……你这笨蛋……　　 别闹了……我知道你是在跟我闹着玩……对不对……　　 小时候你总是喜欢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直到我哭出来你才肯出现……　　 所以这也是……你跟我开的玩笑……对不对……　　 喂，我现在已经哭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喂，这玩笑开得一点也不好笑……你再不出现……我就要生气了……　　 瞬……你快睁开眼睛……求求你……不要再吓我了……不要再……　　 ……　　 站在瞬前方的冬狮郎突然跪倒在地，两只手痛苦地揪住头发。当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双眼已经恢复了澄碧如水的祖母绿。　　 “我到底……怎么了……”冬狮郎捂着额头，看着手中沾满血的斩魄刀喃喃自语道，“血……哪来的血？”说着，他开始低头寻找起来，并沿着血迹的来源转过身去……　　 “这是……啊……难道……是我……瞬——！”　　 冰轮丸掉在地上。　　 瞬的手臂和足尖正在化为灵子消散，原先钉在他四肢上的冰凌七零八落地砸向地面……　　 澟被冬狮郎撕心裂肺的嘶喊声唤回了神志，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时候，却已来不及……　　 那个瘦小的孩子拾起冰轮丸，调转刀刃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胸口……　　 血光飞溅如虹，跌落地面的声音宛如一支凄婉的殇歌……　　 “瞬……冬狮郎……”　　 瞬……　　 冬狮郎……　　 你们……太狡猾了……　　 你们都藏起来了……却把我一个人撇在这里……　　 你们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不……　　 我才不要自己呆在这里……　　 我已经……受够了……　　 于是，澟抓起自己的斩魄刀抵住脖子，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　　 Chapter69.　　 Chapter69.　　 虚夜宫外，卯之花正在为剑八疗伤，草鹿八千流跪坐在剑八身旁，担心地凝视着剑八面无血色的面孔。其他人仍在原地待命。　　 露琪亚仰望着漆黑的夜幕，表情凝重地喃喃自语道：“不知大家的战斗是否顺利……”　　 “要不我们去看看？”恋次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语速极快地小声问了一句。　　 “……”露琪亚瞥了一眼全神贯注地救治剑八的卯之花，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瞬步离开队伍，刚跳进虚夜宫内，就感到身后有人追来。　　 “谁？”两人同时拔出斩魄刀。　　 “是我们——！”井上一只手抓着一护的肩膀，朝他们挥起另一只手。　　 “井上？一护？”露琪亚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不会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吧？”　　 一护说：“当然，我们也很担心大家啊！”　　 恋次扬了扬眉毛：“即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走吧，人多力量大！”　　 于是，四个人结伴而行。　　 走着走着，露琪亚忽然停下脚步，皱着眉捂住鼻子：“好浓的血腥味……”　　 “真的……我也闻到了！”井上的脸变了颜色。　　 恋次和一护没做声，只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斩魄刀握得更紧。　　 四人循着血腥味的来源一路行进，在一条幽深的走廊的尽头，他们找到不断闪烁着蓝色灵压光旋的虚夜宫主殿。　　 “小心为上——”露琪亚的话还没嘱咐完，身边的一护和恋次已经双双跃进大殿之内，她叹了口气，护着身后的井上，潜入殿内。　　 血的味道浓烈得有些呛人，率先跳进室内的一护蹙起眉，屏住呼吸，然后放眼四望——　　 有那么一瞬间，一护简直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因为映入视网膜的颜色，唯余血红一种。　　 两个模糊的白影站在正对着门口的高台之上，隐约看得出那分别是蓝染和市丸银。　　 大殿中央，浮竹和京乐，白哉和涅，狛村和山本两两一组地厮杀着，每个人的羽织都已看不原本的颜色……　　 左手边的墙壁上，数十根尖锐的冰凌贯穿了瞬的手和脚，将他钉在上面，血痕从伤处拖出，一直堆积到地面，脚下横着他的斩魄刀，刀身上布满深深的裂纹。瞬的头发半散着，束发的丝带耷拉在肩头，亚麻色的长发上残留着大块大块的碎冰，睫毛上结着一层厚厚的白霜，他的脸色铁青，间或漏出嘴角的微弱吐息立刻化成一股盘曲上升的白雾。冬狮郎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握着冰轮丸，十几根冰凌从他身后缓缓升起，看样子，他正打算操纵这些冰凌刺穿瞬的身体……　　 “冬狮郎——住手！”一护大喊一声。　　 冬狮郎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召出更多的冰凌，瞬听到一护的喊声，吃力地向一护所在的方向望去。　　 “别担心，我这就……”　　 “一……护……”瞬断断续续地打断了他的话，那双好像随时都有可能阖上的眸子恍惚地看着一护的脸，一护甚至无法确定瞬到底是不是在看着自己，“澟……救救澟……”　　 “花见副队长！”耳边忽然传来露琪亚的惊呼声。一护这才注意到，澟原来一直蜷缩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二番队队长碎蜂倒在澟的旁边。此时，满脸泪痕的澟正握着斩魄刀，用力地划向脖子，殷红的血迹已经汩汩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