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闻人羽心情复杂地闭上眼睛,默默为夏夷则点上了第二根蜡烛。 第11章 温泉水滑洗凝脂,病来山倒去抽丝(下) 太阳偏西,是该准备飧食的时候了。偃师乐无异化身厨师,站在灶台前忙前忙后,他一边挥着菜刀,一边赌气地念叨着:“哼!不回来,不回来就没你的份了!” 闻人羽的房间跟灶台离得极近,她透过窗瞄了一眼乐大厨的背影,忍不住为夏夷则点了第三根蜡烛。她不着痕迹地关严了窗子,召出偃甲鸟托在手上:“夷则,他现在不急着去找你,但他说你不回来,晚饭就没有你的份了。你当真不打算露面?” 说完,她将偃甲鸟收入怀中,摘下兵器架上的长枪,打开房门。她与忙着炝锅的乐无异匆匆打了个招呼,提着枪快步走下栈桥,行至栈桥下方的空地站定,这才掏出偃甲鸟放飞。不多时,偃甲鸟扑扇着翅膀落回到她的手腕上,催动法阵,里面传来夏夷则略显沙哑的声音—— “嗯,在下还是避过今日为好。无异那边,烦请闻人代为安抚,大恩不言谢。” “好吧,你多保重。”闻人对偃甲鸟说,“但是夷则,恕我多言——老这么躲着,可不是长久之计。” 偃甲鸟去了又回,带回一句:“多谢相告,在下自有分寸。” 闻人羽收起偃甲鸟,摇了摇头。她屏去心中杂念,一抖手中长枪,人带枪走,枪随人转,几个起落之间,化作一涡旋动的冷光。 练完一整套枪法,闻人羽舞了个枪花,收住长枪。差不多到了开饭的时间,她把枪送回房,卸去肩甲,便去灶台前帮乐无异盛饭摆盘。她走到灶台附近时,乐无异正在盛菜,饭和汤已经盛出来了,依然是一成不变的四人份。 “……”闻人羽找来托盘,把四人份的饭和汤一并端去饭桌,回身端菜时,忍不住问了句,“无异,你不是说没有夷则的份吗?” “……!”乐无异露出一副如梦方醒的神情,“喵了个咪!一不留神就……!他还没回来吗?” “嗯,还没回来。”闻人羽看着那根蔫巴巴的呆毛,在心里叹了口气。 “闻人,”乐无异一脸凝重地看着她,“你说……他真的没事吗?这都快一天了,他人到底——” “应该是事情还没处理完吧。”闻人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肯定一些,“无异,不用担心他,他向来行事谨慎,不会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地的。你若不放心,晚饭过后,我就和阮妹妹再去找找。” “唉,也只能这样了……”乐无异重重地叹了口气,垮着肩走向饭桌。 这顿晚饭少了一个全队话最少的人,却导致全队话最多的人不再开口,餐桌上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乐无异和闻人羽各怀心腹事,自是沉默无语;阿阮虽然有话想说,但看看另外两人,还是决定把话暂时就着香喷喷的猪腿咽进肚子里。待到杯盘狼藉,乐无异开始收拾碗筷时,阿阮盯着属于夏夷则的那份饭菜,终于犹豫着开口了:“那个……小叶子,反正……反正夷则也没回来,这些好吃的能不能喂给阿狸和小红?” “……”乐无异明显犹豫了一下,遂苦笑着挥挥手,“嗯,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食盒。” …… 阿阮抱着沉甸甸的食盒,哼着小曲转着圈儿,快活地跑下栈桥,去找自己的跟宠。一下栈桥,就见闻人羽站在面前,手上托着那只偃甲鸟,好像特地在这里等她的样子。 “闻人姐姐?”她喊了一声。 闻人羽拉过她的手腕:“阮妹妹,跟我来——” 她问对方要带她去哪儿,闻人羽没说话,径直拉她去了传送台。她们并肩走出金光莹烁的法阵,眼前正是白茫茫的雪地和烟雾迷蒙的温泉。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视野已远不如白天那般清晰,但一走出传送法阵,阿阮便敏锐地觉察到一股熟悉的灵力—— “哎?夷则?闻人姐姐,夷则在这里!” 闻人羽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她“嗯”了一声,朝着岸边的一块巨石喊道:“夷则,出来吧,这里只有我们俩。无异去了偃甲房的方向,那里的机关桥在日落之后便会自动卷起,他若想过去需得花些功夫,暂时不会到这里来。我们给你带了饭菜,无异最后还是做了你的份,你先吃点吧。” “咦……?”阿阮侧过脸,瞪大眼睛看着闻人羽,她好像忽然听不懂对方的话了,正想问个明白,就见眼前黑影一闪,夏夷则有些吃力地降落在石桌前,踉跄几步,猛地用宝剑戳在雪地上,堪堪稳住身形。 “夷则,你这是……?!”闻人羽看出他行动钝滞,身法大不如平素,及时扶了他一把。 “无妨……”夏夷则抽了口气,呼出的气息带着不正常的高温,一把清亮的嗓音也好像钝剑磨在沙地上那般哑得几乎听不出本声,“多谢……二位……无异他……” “你先坐下。”闻人羽看出他身体在打晃,便指了指石凳,“你是不是生病了?” 夏夷则拄着剑,颓然跌坐在石凳上:“在下……咳……” 话未说完,他便掩着唇剧烈地咳嗽起来。阿阮凑上前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温,甫一贴上,就“呀”一声缩回了手:“好烫!!!夷则,你怎么发烧了呀?!” 夏夷则止住咳声,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简述一遍,闻人羽听罢,不禁频频皱眉:“夷则,你太乱来了!此地积雪长年不化,本属酷寒之地。常人若只穿单衣来此,十有八九会冻死在这里。即便习武之人,不运功驱寒,与常人又有何异?你竟着一身湿衣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