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巨大的虎鲨从头顶游过,海龟悠然自得从庞大鱼群中穿过。双休日,周围有很多学生在这边打卡拍照,陆早早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跟此刻身后穿行而过的鲸群合照,大概一分钟之后,拍了满满当当的照片,她放下手机。 看见谢洄年就站在不远处,清瘦挺拔地站着,周边是走动的人群和自由游弋的鱼群,谢洄年的目光很平静,睫目微垂,整个人像是一片古老而静谧的湖水,此刻褪去了所有声潮—— 只静静地望着某一处。 然后谢洄年像是从那种有些恍然失神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对准前面,感觉手机对着的方位应该是自己所站的这片地接,毕竟光线和位置确实还不错,陆早早很识趣地往一边连退了好几步。 但谢洄年对拍照记录的兴趣应该不算很大,因为刚刚举起手机不过两三秒,就又放下了,也不知道能拍几张照片。 进入另外一个展馆,灯光璀璨,音乐悠扬,里面有动物表演。 两人坐在观众席上,一道黑影突然跃过,一只海豚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溅起一点水花。白鲸在水中欢快地游动,时不时喷出水柱。海狮用圆滚滚的身体灵活地表演了顶球和套圈等各种项目。 每只动物都憨态可掬,乖萌可爱,一呼一和间都和饲养员配合适宜,默契得当。已经有人走下台,在饲养员的指导下,和这些动物发出互动,人鱼共舞,一片和谐。 整个表演过程中,观众们不断发出各种惊叹声和掌声,在宽阔的场馆里撞击出一片回音。 陆早早无意识地搅动手指,把指尖抠得通红。 谢洄年目视前方,语气很淡地问,“不喜欢吗?” 陆早早摇摇头,用很复杂的情绪和声音说:“只是觉得这些动物很不自由。” 被饲养、被圈养,跟从身体一样宽的夹道进入游泳池,然后在人类的特定指挥下进行表演,或许它们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只是被不断驯服的结果。 这里很大,可是跟海洋相比,一切都显得那么逼仄狭小,恰如弹丸之地。 陆早早觉得自己不会再看这样的动物表演第二次。 陆早早低下头,她想自己或许跟这些动物在某一些方面是一样的——没什么自由,被上天牵引,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变故,他们在庞大的命运洪流里背负同一种命运和因果。 正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这些东西,馆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巨响,声如雷动。 陆早早循着声音抬起头,发现原来是有人在这所场馆里提前安排了求婚。 男生单膝下跪,从戒盒里掏出一枚戒指,是一枚很普通的银戒,做工甚至都算不上太好,应该是含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戒指,因为两人的穿着都价值不菲,男生很和煦地说着话,但是声音在发着抖,然后控制不住地哭了。 陆早早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梗住,脑袋有些发懵,因为自己也做过一枚更加差劲粗糙的戒指,完全算得上低劣。 当时是外出游学,老师带领大家去了一家珠宝手工馆,许多人都做了戒指,因为相比其他的,类似于耳环、项链、手链之类的东西,这个最容易,甚至不需要提前画好图纸打好样——当然,她还是提前画好了草纸,同样也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