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浓黑的眉宇拧紧,很快又无所谓地笑了笑,“当然不会,你送什么都行。” “那真是太好了。” 陆清婉呼出一口气,靠在沙发椅背上,手撑着脸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眼前的桌板。与稚嫩的脸庞相比,眼神显得过于漠然,无视鲜血与暴力,只把这当作今晚娱乐的背景板。 略显无聊地陪沈怀瑾看完一场比赛,陆清婉手指搅弄着垂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略微抬高了声音,像是诉说家常事情一样,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任何起伏。 “听说大姐的那个男朋友之前也在这里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黑拳,不过现在混得倒是不错,听说上大学没多久就开发了一个程序,被一个游戏公司看中了,花了七位数买下了。” “那笔钱作为他的启动资金,跟人合伙开了一个公司,规模不算大,但前景十分可观,赚得盆满钵满是早晚的事情啊。” “啧啧,真是年轻有为。”陆清婉接连感慨,很快又用那种十分甜蜜温柔的嗓音说,“可是再有作为,跟陆氏比起来,也不过撼树蝼蚁,踩一踩也就死了。” “还有你那个小女朋友,哦不对,应该说是嫂子,家境好像一般啊,之前你们的事情在学校里闹得那么轰轰烈烈的,想不知道都难。她人长得这么漂亮,又心善,是该有个好人生的,但是有些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陆清婉笑了笑,她是很适合露出这种笑容的,既温柔又妥当,像是承载了全天下的似水柔情,头也没转,直视前方问。 “你说呢?二哥。” 前一秒才拿起的酒杯又被沈怀瑾搁置在桌子上,脸部线条略显冷硬,只是语气倒还能称得上一句柔和,“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命运这种东西向来很难捉摸,说不定那一天不可控的事情就降临了,可能是二哥你在乎的人,也可能是二哥你——”陆清婉嘴角的笑意霎时间没有了,直勾勾地盯着沈怀瑾那张不羁张狂的眼睛说,“所以尽量约束好自己,不要总是犯蠢。” 陆清婉说话的时候,大概率又发生一场爆冷比赛,因为人群爆发出狂热的呐喊和尖叫,像是可以把场馆掀翻,沈怀瑾看着那张从小望到大的脸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低沉地叹出一口气,“过于早熟不是件好事。” 陆清婉拂开沈怀瑾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也没过多的感情。如果不是相似的脸,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任何亲生兄妹的亲昵感。 如果不是一些特殊原因,陆清婉是一个连伪装都懒得做的人,因为不屑。 于是她歪着头,嘴角勾起一个无所谓的笑,“二哥还是管好自己吧,依我看太蠢了才是坏事一桩。”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陆清婉懒得在待在这里看那些令人作呕的表演和比赛,也懒得和沈怀瑾在这里虚与委蛇地打哑谜,于是从沙发上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老板看见她走出来的瞬间,耳麦里也立刻传来沈怀瑾冷厉的声音,说即刻把陆清婉带走,以后也不允许她再进来。 以为是后来的几场没有节制的拳赛把这位小公主吓到,所以送她走得这样匆忙,但是陆清婉脸上没有没有恐慌的神态,甚至还不深不浅地带了一点笑意,而且看得出来是发自真心的。 走得是另外一侧很隐蔽的出口,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看见陆家的这位小姐来过这种地方。 终于走到进出通道,里面是一片幽深的黑昏,两侧的灯幽幽地照着,只能辨出依稀的路形,认不清真切的人脸,快要走出这片地方到外面的时候,老板突然听见陆清婉清甜的笑声穿过来,长廊带了回音,让这笑更加悠长。 “我哥是不是刚刚嘱咐你,让你以后不许再放我进来?” 老板咽了咽口水,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而且这灯实在昏暗,看不清人的表情,不太能通过这声笑知道陆清婉的真实想法,于是内心有些踌躇,犹豫着开头,“是的。但是……” 还没等老板想出一个绝妙的答案呢,陆清婉倒是抢先一步开了口,很体贴地解开了对方的难处,“没事,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毕竟看见有些面孔也实在是令我不舒服。” 终于走到头,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吹过来一阵凉风,吹得人昏沉疲倦的大脑都清醒了两三分,司机一直在等待,陆清婉朝对方点点头,往前走了两三步又止歇。 “不过也不一定。” 老板一头雾水,感觉眼前这位是比沈怀瑾这尊大神还要难以捉摸的人,果然不论是大是小,女人的心思总是难猜的,“……不过什么?” 陆清婉没在说话,在对方的注视中坐进车里,任由司机拉上车门,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车子远离这片地方,陆清婉鼻尖依然可以闻见里面那股子甜腻的香味,不断刺激人的肾上腺素,激起人的兴奋欲。 衣服上染上一些,只是很少很少的一点,陆清婉面无表情地掸了掸——没有必要的话那种地方陆清婉此生不会再去第二次,毕竟她不是沈怀瑾这种人,需要靠这种不切实际的暴力血腥画面来麻痹自己的感官。 但确实也不一定,毕竟如果下次还有昨晚那样的事情发生,陆清婉还是会来,而且不只是言辞温和的警告。 看着手机里刚刚发过来的照片,是那幅画,已经挂在沈怀瑾房间最瞩目的地方,周遭都装饰完毕了,陆清婉随手转发给沈怀瑾—— 无论是谁,只要跟陆早早不太对付,她都乐意给人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