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一条白色的小蛇掉落在地面上,抽动了几下身体就钻入了岩石的缝隙中。 鼬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条蛇遁去的身影。 他并不觉得担心,他知道包围着这座岩山的天照的残焰会烧掉这条漏网之鱼。 那么,接下来—— “佐助……” 鼬的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这一次,他没有刻意让这个笑容变得扭曲而狰狞。 背后鼬的武士开始卸去威风凛凛的战甲,血肉、筋骨也一一剥除,须佐能乎的光焰,连同鼬身上浓烈的杀意顷刻之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佐……助……” 他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正在后退的佐助脊背撞上了绘有家纹的石壁,他茫然无措地瞪大了眼睛。 鼬的语气和笑容仿佛一下子穿越了时光,恢复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温柔与平静——就像鼬离开家之前的那段被施过魔法一样的时间里:比如他忽然喊着鼬最忌讳的外号,故意取笑鼬眼角下面的纹路,然后诚惶诚恐疯疯癫癫地满屋子乱跑,躲避着兄长的报复和欺负;比如他们结伴去宅子附近的树林里,像是约会一样地进行手里剑修行;比如他们手牵手地举着一根棉花糖一同跑去南贺川的堤坝,在成片的芦苇地上比赛捉蜻蜓…… ——为什么……你会用这样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 ——为什么……你会带着这样的笑容注视着我的脸…… “Sa……su……ke……” 佐助的名字被拉长成为三个低柔而缓慢的音节,鼬这样叫他,右眼下的血迹如同泪迹般蜿蜒地荡落,鼬踉踉跄跄地向他走近,失去焦距的眼瞳里是子夜般凝重深沉的漆黑。 鼬在看着他,却又不像是在看着他,因为鼬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咳……” 鼬身体一软,忽然单膝跪伏在地面上,他痛苦地抓紧胸口,黑色的指甲几乎要嵌入紧实的胸膛中,他紧闭着眼,精致的五官完全紧皱到一起。 鲜血一口接一口地涌出,如同绚烂的花海般绽放在灰色的地面上,很快就连成一片炫目的殷红。 “咳咳……Sasu……咳……ke……” 鼬剧烈地呛咳着,却异常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温柔的声线混杂在艰难的吐息中,使得他的名字听上去宛如一支凄美到极致的绝唱,任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动容。 佐助吸了口气,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 ——哥…… 他动了动嘴唇,始终没有鼓起勇气使用这个称呼喊他。 但是心头却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冲动填满——无论面前这个男人曾经对他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他都想在这一刻原谅他,完完全全地,彻彻底底地原谅他。 ——哥,也许……说不定…… ——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恨过你…… 鼬撑着地面吃力地站起身,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直身体。他用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垂荡在体侧,随着缓慢的步伐无力地晃动着。没有了须佐能乎的光焰,他惨白的脸色再清晰不过地映入佐助的眼中,他几乎是举步维艰了,但脸上那痛苦的神情反而再度被欣慰释然的微笑所取代,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眸努力地找寻着佐助所在的位置,并渐次地眯起,与佐助心底最温暖的记忆里的剪影重合到一起——那是透着无以复加的宠溺的柔软弧度。 然后,带着血的手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轻轻地点在佐助的额头上。 “……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鼬这样说着,用的是饱含着歉疚的温柔的嗓音。 就像是从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无法陪伴佐助玩耍和修行时的抱歉,如此的……令人怀念。 佐助的眼泪滚落下来。 “哥……” ——我原谅你…… ——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 他颤抖着嘴唇,想要把这样的想法传递给他的兄长,可是鼬的身体却像是一株失去附着物的常春藤,颓然倒在他的面前。 “……” 他脊背贴着石壁滑坐到地面上,被泪水浸湿的视线渐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正文 Act76.泪染家书(上) 整座岩山几乎完全被黑色的火焰所包围,宇智波兄弟双双倒在绘有家纹的石壁下,人事不省。 “喂……他们俩不会是死了吧?”白绝放下手里的爆米花,有些担心地张望着。 “不会,”黑绝收起摄像机,“但是放着不管的话,可就说不准了——把他们俩带回组织吧。” 白绝黑绝达成共识之后,就向着石壁下面移动。 但是—— “土遁?土流割!” 有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影抢在了绝的前面。 这个人是沿着山路从岩山下走上来的,当他看到包围在这里的黑色火焰时,便结印使用了土遁忍术,迫使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最外圈土地抬起升高,被抬升的地面从中央的位置断裂开,留出一个可以通过的裂缝,来者从这道裂缝中穿过,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宇智波兄弟的面前。 他在他们身边蹲下身,这一回,绝看得更清楚了——看身形,来者应是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他身着一袭玄色的布衣,头上遮着一顶酷似『晓』组织成员戴的大斗笠,与『晓』成员不同的是,他的斗笠上没有悬挂铃铛,自斗笠边缘垂下的白色流苏将他的面孔挡了个严严实实。他的手肘处还挎着一只竹篮,里面装了些青菜,似乎是从离这里不远的集市上买到的。 “咦……看这人的打扮,应该是我们『晓』组织后援团的成员吧……”白绝问,“他这是想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