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的不着调,我却放下心来——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以他的性格,既然说了不是,那么卧底内奸这种事绝对干不出来。 魔法阵光芒升起,再落下时我们已经出现在蓝楼外长街。格林德沃看着不远处华美典雅的建筑,哟了一声,“小美杜莎,你们还挺会享受的嘛。啧,这空间结界和防御系统,不错不错。” “如果你想,你的纽蒙迦德只会比它更气派。”我失笑。 他嗤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家那位……他人呢?你就这么把我光明正大带回来没问题吗?等会儿需要我藏在衣柜里或者床底下吗?” “………”我白他一眼,“大叔,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奇怪的话!” 他意味深长笑起来,“不错嘛,懂了不少人情世故啊。这十四年你变化真大。” 是啊,十四年了。从当初抵达纽蒙迦德时的天真懵懂,到离开高塔时的心如死灰、满目疮痍,又经历了那么多风刀霜剑,如今的我,已经学会了人类社会的法则。 更何况,还有他…… 我的神色变化被格林德沃尽收眼底。他眯起眼摇摇头,又下意识伸手去摸香烟盒。 里德尔还没回来。 我带着格林德沃进了门廊,本来要往正会客厅走,又想到那边有里德尔的私人房间,于是脚下拐了个弯朝侧楼会客厅走去。格林德沃注意到我临时换了路,笑笑没说什么。 等格林德沃在客厅坐下,我帮他倒上热茶,问他怎么突然来了这里。他懒洋洋“嗯?”一声,抽完一根香烟才眯眼看我,“听说这里有好戏,作为曾经的贵宾席首席成员,我怎么能不来。” 果然,只要他想走,纽蒙迦德根本拦不住他。 格林德沃吹吹红茶上氤氲热气,似乎想把脚翘在茶几上,看我一眼又忍住了。 “就当是你那里,随意就好。”我连忙说。 他当真毫不客气,端着茶杯往后一躺,长腿搭在茶几上,“前天晚上,为什么邓布利多放过了你们?我还以为他不把你们都丢监狱不罢休呢。” “不要说的像是我们毫无还手之力。”我不高兴,“那可是Voldemort。” “都没打起来,可惜可惜。”格林德沃一脸遗憾,“不然我也能了解一下邓布利多现在能力有没有退步。” “你可以亲自去试试。” “我会的,”格林德沃脸上有一种微妙的怀念,混合着杀意与厌倦,“毕竟这么多年……总得有个了结不是?” “这么多年了啊。”我随着他发出无意义的感叹。 “伤全好了?”他喝完茶,突然指了指我的后背。 我点头,“蜕皮一次伤疤就淡一点儿,再加上前不久好好‘治疗’了一次,现在已经基本上看不到了。” 格林德沃一脸正经万分的严肃,他把烟蒂丢进空茶杯,朝我招招手,“让我看看。” 我心里满是对他曾经救命之恩的感激,因此没犹豫走过去,拉开衣领把后背露了出来——我对他的时候,下意识提不起防御警惕性来,毕竟我当初那么狼狈凄惨外加恶心诡异的样子他都见过了。 “唔……肌肤的伤和鳞片的伤会互相对应,骨骼位置差别却很大……”格林德沃仔细摩挲着我的后颈和蝴蝶骨,十分惋惜,“我一直都没找到你的种族的记载……真可惜,我本来想……” 我连忙声明,“现在你不能把我做成标本!” “那是,那是……还是活体比较好玩。”格林德沃松开我坐回沙发上,又翘起二郎腿,,“来,跟我说说,你嗓子都用了什么魔药?有什么反应和后遗症吗?” 他就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神奇生物研究对象,饶有趣味的试图把我的行为反应记录下来。 我一边系扣子一边给他数魔药材料。听完后他沉默片刻才说,“真搞不懂,你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坏……这种魔药没有极为强大的魔力支持根本无法制作,幸好有那家伙在——可是说起来他又是害你那么惨的元凶。” “不提这事了,我又不恨他。”我不以为意摇摇头。 他伸手摸我头顶,用一种类似于赫敏给她的克鲁克山撸毛时的语气说,“不提就不提,现在看起来我当初说的果然没错……” 我乖乖低着头,任他揉乱我一头黑发。倒不是怕他,而是下意识觉得他值得信任。 很久以前我听赫敏说过麻瓜的猫狗收容所,那里的流浪猫狗们刚来的时候都情况凄惨,断腿断尾,缺毛少皮,有的还少了眼珠舌头,浑身凝固着泥巴和血污——和当初的我差不了多少;但是等收容所兽医治好它们,它们就又变成了干干净净的健康猫狗——就像离开纽蒙迦德时的我。 我对格林德沃,除了人类情感中的敬畏和友谊,大抵还有这种动物对救助者打心眼里的感激和信任感吧。 格林德沃把我头发揉的鸡窝一样,才心满意足松手,又点了根香烟深吸一口。 “我先带你去起居室吧,”我打定主意把他安排在离里德尔主卧最远的那个客房,避免他们两个强大的魔力产生冲突,“你先好好休息。” 我一边捋头发一边去拉门,然后和门外正保持着推门姿势的里德尔对了个正眼。 “………” “………” “yooo~~~” 我身后格林德沃吹了个意味不明的长口哨。 里德尔的目光从衣冠不整的我身上落在格林德沃一脸满意的表情上,目光里的惊愕瞬间变成了怒不可遏的滔天杀意。 【等等等等!】我扑上去一把抱住他,把他抽出魔杖的手紧紧箍在怀里,【这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