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餐布上已经被食物占的满满的:面包和烤土豆整齐的码在篮子里,堆的像小山;涂了蜂蜜的烤兔肥的直滴油,冒着热气;黄油和果酱微微的融化了,在瓶子里流淌;最后端上来的一大盆鱼汤更是洁白浓稠,绿色薄荷叶点缀其上。 “好啦,大家都洗手了吧?”凯瑟琳夫人说,然后一一检查我们的双手,“我看到了!安森特!去洗手——你手上全是泥巴!”她嘟囔着抱怨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真调皮,“学学亚力克(亚历山大的昵称),真是好孩子……” 亚历山大一脸严肃的帮我们分发餐具,等所有人都齐了,做完饭前祷告后,我们准备开吃。 然后——一片阴影闪电一样朝着我们笼罩而来,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入水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头栽进了我们的鱼汤里!一瞬间,白色的汤汁和绿色的葱花溅得到处都是。 这下可乱了套,维尔娅吓得大哭起来,另外一个小姑娘被鱼汤溅到了,烫的大声尖叫,亚历山大连忙帮她擦掉胳膊上的鱼汤,还要顺便安抚维尔娅;几个小男孩也大声喊叫起来,使劲儿跺着脚;凯瑟琳夫人虽然没叫出来,但是她拍着胸口,一幅要晕过去的模样,我连忙爬过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儿。 等我们定下神来,那个罪魁祸首也抖着湿漉漉的、挂着葱花和薄荷叶儿的羽毛从汤碗里爬了出来——这是一只猫头鹰,一只嘴里叼着一封信的猫头鹰。 凯瑟琳夫人想要伸手抓住它,亚历山大拦住了她。 “我来吧,夫人。”他说着伸手抓过了信,猫头鹰也配合的松开了嘴巴。 “谁——谁的信?”凯瑟琳夫人终于喘匀了气。 “……呃,”亚历山大一脸难以置信,把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不确定的说,“给……娜娜的。” 我手里的叉子当的掉在了盘子上。 “肯特郡艾利镇郊区艾利伐木场旁边一棵大树下的,Gini.Dieschlange小姐收。*” “那是谁?”“是娜娜吗?”“迪什么?”孩子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我一脸麻木接过了信,心里简直有十万头甩着鼻涕的巨怪狂奔而过。 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纸做的,地址是用翡翠绿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当然,我知道用猫头鹰从来不贴邮票)。我把信翻过来,反面开口处上有一块蜡封,花纹是一个盾牌纹章,大写的H字母周围画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多么熟悉啊,霍格沃茨的标志。 我又把信翻过来,皱着眉头盯着那个“Dieschlange”。亚历山大凑过来,读道,“……迪斯洛安?”他也皱起眉头,思考着,“这应该是德语拼法,‘Die schlange’,德语里意思是蛇。” 我手一抖,信啪的掉回汤碗里,溅起一片水花。那只猫头鹰不满的叫了一声,一溜烟飞走了。 亚历山大连忙把信捞出来——它居然没有湿,这倒也是,魔法物品就是这么神奇。 “打开吗?”他问我。 我接过信,示意他我自己来。我划开封蜡,从里面抽出厚厚的信纸,缓缓展开。 *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迪斯洛安小姐: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 后面还附有清单,但是我完全看不下去了——现在我能保持不尖叫起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也许是我的表情吓坏了大家,亚历山大连忙把信接了过去。等他看完,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信在大家手里传了一圈,于是大家的表情都像我一样了——这时候我倒是有点想笑了。 “恶作剧?”亚历山大问。 “愚人节?”一个小女孩尖声说。 “感觉很危险……”维尔娅说。 凯瑟琳夫人打断了他们,“娜娜,你怎么想?” 我抽出纸笔,唰唰写起来,“绝对是恶作剧,我不叫迪斯洛安,我也不会去这个学校上学——他们很有可能是人贩子!” 废话,去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上学,我活腻了吗? “你可能真的姓迪斯洛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亚历山大说,“德国人的姓就这么奇怪——我上课学过的,他们还有姓木桶和羊毛衣的。” “那不是重点!”我的笔动的飞快,“我绝对绝对不去!” “好吧好吧,”凯瑟琳夫人说,“那就不去。”她慈爱的拍拍我的头,“这只是个恶作剧罢了,我可从来没听过英格兰还有个霍格沃茨。” 这次的野餐在诡异的气氛里结束了,但是我的坏运气远远还没结束。 回去之后,我的房间开始频繁的被猫头鹰造访,从一开始的一天一封信,到后来的一个小时一封,再到后来,一转身桌子上都能多出一沓信来。 我简直快要崩溃了。 我怀疑这是凤凰社的阴谋,他们打算把我骗到邓布利多手里,然后剥了我的皮,切碎我的大脑,把我做成魔药材料——就像斯内普一直以来想做的那样。 七月三十一就是后天,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半夜,等维尔娅睡着了,我偷偷爬起来,二话不说拎起背包就跑。我朝郊区跑了好几十英里,直到确定这里荒无人烟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