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杀我!求你!”他狂呼乱叫起来,“如果杀了我你永远也拿不到冠冕!只有我知道它在哪里!” 我化成人形,拿过他的魔杖戳着他的脖子,“起来,带我去。如果你再敢耍花招,我就杀了你。” 他爬起来站好,一双眼睛还在咕噜噜的转着。 “钻心剜骨!”我毫不留情的对他发咒,“这是替雷古勒斯的!我讨厌你算计别人的样子!” 他在地上惨叫着滚动起来。 钻心咒持续了十分钟,他死狗似的奄奄一息的摊在了地上。 我用魔法绳索把他绑好,外加一个黑魔法追踪咒,“如果你再用你的眼睛乱瞟,我就把它挖出来,听到了吗?——前面带路!” 他哆哆嗦嗦点头,一步一挪的走起来。他似乎知道这里的阵法路线,有了他的带领,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 一座巨大的高塔——老旧的外墙高耸入云,高大的拱门爬满了藤蔓,显然长久无人打理。 我看着这座塔,确定这就是这些阵法的中心。 “很好,”我说,“你先进去。” 他不情不愿的推开石门,朝里迈了进去。我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又耍什么花招。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这个黑巫师的狡诈多变,他在我打量石门的时候,朝着门里一扑,消失在门内的黑暗中。 我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嘶,抽出骨扇也踏了进去。 ——冷。 这是我甫一进入石门的感受。很奇怪,作为幽灵的我居然也会觉得冷——这里一定有着我所不了解的魔法。 卡卡洛夫已经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完全失去了踪迹,就连那个黑魔法追踪咒都失去了反应。 我的神经紧绷起来,为黑暗中潜藏着的危险。 我展开手臂,无数缕灵力蔓延出去,渐渐勾勒出这里的布局——空旷的一楼大厅,有一道盘旋楼梯一路向上,消失在天花板的拐角。 我走了上去,一连爬了三层,都是黑漆漆的石头屋子。就在我几乎要掉头放弃时,我看到了楼上传出的灯光。 我小心翼翼握着扇子靠了过去。 漆黑的一截走廊尽头是一间屋子,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洒落,在地板上投射出一条细细的线。 我把灵力凝聚在身体周围,穿门而入。我以为屋子里会是卡卡洛夫或者别的什么黑巫师,然而我没有想到—— “哟,”屋子里的人说,“一个小孩子怎么跑这儿来啦?” 我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四五十岁,金发碧眼,身形高大,一脸络腮胡却也掩盖不住他的英俊。 他打趣的看着我,“你来干嘛?” “我来找一个东西,”我下意识回答,“一个——哎哟!”我看到他手里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正是我要找的冠冕,“就是它!把它给我,那是我的!” 他把玩着冠冕,当着我的面施施然把它放进了自己的长袍口袋,“现在是我的了。”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随即怒气冲冲的抽出了扇子,细小的灵力电弧在扇骨上凝聚——尽管一直以来用扇子施咒都会伴随着无比的疼痛,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我多想——我只想杀了所有挡在冠冕前面的讨厌鬼! 夹裹着厉风和闪电,我的扇子朝他劈去。他身形一晃就轻松躲开了,甚至没有动一根手指。 我意识到他是个很强大的巫师,我突然后悔没有把我的魔杖找回来——使用骨扇的副作用实在是太疼了,我简直集中不了精神去施咒。 但是现在不容我多想,我忍着疼痛继续展开了攻击。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如此淋漓尽致的使用里德尔教我的那些黑魔法——毒血咒是橘黄色的,刺刃咒加燃烧锁链会激起黑色的火焰,蓝色的剔骨咒和红色的千针咒碰撞出紫色的火花,诸如此类的恶咒交错出五光十色的光网——我简直用出了我所能用出的所有恶咒。 然而对方太强大了,他只是轻松挥舞着魔杖,就一一抵挡了我的咒语。除此之外他还能抽空问我——“孩子,谁教你的这些魔法?这可不是一般的黑巫师能掌握的!” “给我冠冕我再告诉你!”我接上一个钻心咒和剥皮咒——然而又被他毫发无损躲了过去。 “现在的小孩脾气真差。”他在恶咒光芒交错间语气轻快的抱怨。 仗着不会被攻击到的特殊体质,我肆无忌惮的发射着恶咒——然而接下来骨扇的反噬疼痛实在是太强烈了,我不禁微微的哆嗦起来,攻击节奏也乱了阵脚。 “咦?打不动了?”他发现了我的迟缓,语气轻佻的说,“那现在到我了——” 最普通的红色钻心咒朝我袭来,打中了我,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他发现了这一点,饶有趣味的唔了一声,“你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分不清这究竟是反噬还是钻心咒的效果,疼痛猛地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我的视线迅速漫上血色,刻骨的剧痛顺着我的脊椎窜了上来,一瞬间我的大脑疼得嗡嗡作响。 “等你死了你也能!——钻心剜骨!”我强弩之末的恶咒被他再次抵挡,血红色的视野里,他朝我举起魔杖,然后疑惑的咦了一声停了下来。 然而我根本无法思考他发现了什么——疼,实在是太疼了,如果不是有敌人当前,我一定会惨叫着打滚。 ——就仿佛有滚烫沸腾的热油顺着天灵盖浇下去,一路的皮肤骨骼都刺啦刺啦疼得失去了直觉,但是微微的麻木后是更加疯狂的剜骨之痛! 我反手死死的抠住了我的脊椎骨,猛然暴长的尖锐指甲插入了皮肤,直接抠到了骨头里——有滚烫的东西沿着我的指缝滴落,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那是我的鲜血——可是幽灵怎么会有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