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唰唰唰的写起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把这张纸撕下来塞进她怀里,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棘霓.迪斯洛安!”她在我身后突然尖叫起来,像是挣脱了某种桎梏,冲上来一把攥住我的袖子,“你要小心——”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又像是猛然惊醒似的住了口,瞪着我倒退一步,转身跑回了自己寝室,狠狠甩上了门。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门外那块因为她摔门的动作而晃来晃去的名牌。 . 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麦格教授来收集留校过圣诞节的同学名单。我没有登记,因为我打算在圣诞节假期想办法和卢修斯见一面。 决定留校的学生不是很多,因为之前科林的事,所有人都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留校的学生里大部分都是纯血孩子,毕竟曾经墙上写的是“低贱的血统”,他们认为自己是安全的。 我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回到麻瓜伦敦。正是大雪纷飞的夜晚,站台上家长们挤挤攘攘迎接自己的孩子,白茫茫的热气从人群头顶蒸腾升起,入眼一片朦胧。 等最后,列车鸣笛返回,空空荡荡的站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拉起兜帽,直接幻影移行到破釜酒吧附近。进了酒吧,一阵热气混着酒气扑在脸上,耳边立刻被嘈杂的说话声充满了。酒吧人很多,中间已经提前竖了一棵破破烂烂的圣诞树,上面脏兮兮的小天使唱着跑调的圣诞歌。 我从桌椅缝隙里溜向酒吧后门对角巷入口,一路上好险闪过几个喝的醉醺醺的男巫。 我来到对角巷的猫头鹰邮局,打算租一只靠谱的飞禽送信儿给卢修斯。 内容我想了好久才确定下来,不能显得太过明显,避免万一被凤凰社拦截,又不能太过隐晦,避免卢修斯一头雾水。 ——“亲爱的卢修斯,请问现在你还愿意继续以前那个关于飞天扫帚的邀请吗?愿意的话,本月二十号晚八点请暂时打开庄园幻影移行防护阵,否则就请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你永远的 G。” 二十号是明天,这将是卢修斯决定是否和我重逢相认的关键时刻。 我心里又害怕又高兴,一边想着假如卢修斯拒绝了,我要怎么处理波特,一边想着假如他接受了,我第一句话又要说什么。 晚上我在破釜酒吧租了一间房子住。我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梦到师兄和里德尔因为我姓什么大打出手,一会儿又梦到卢修斯拿着扫帚把我和凯撒扫地出门,等梦到格林德沃说他把我留下的骨头炖汤喝了的时候,我终于忍无可忍爬了起来,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 . 晚上八点终于要到了,我已经早早换好了不显眼的普通衣服和灰色斗篷,等着墙上那只钟表敲过八点钟。 分针转过了最后一圈,秒针也一格格走近了十二点。当它和十二点位置的分针重合时,我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幻影移行。 一阵扭曲的挤压感后,我落在了马尔福庄园的草坪上。一只白孔雀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扑腾着翅膀逃远了。 我成功进来了。 夜色垂垂,偌大的庄园华灯初上,不远处那座奢华庞大的复古宫殿式主屋灯火通明,像是等待着客人,又像是严阵以待的华丽陷阱。 我沿着大路一步步缓缓走上大门前的阶梯。屋子的双开大门虚合着,明亮的灯光从门缝洒落出来,像是泾渭分明的一条线,把我分隔成明暗两个部分。 我推开了门。 . 客厅华美的地毯中间,明亮的枝型吊灯下,那个人面对我站着。 浅金色头发被灯光反射,颜色显得更加浅,仿佛银白色的水银,垂落在肩膀上;千年冰原一样的灰色眼睛深沉如古井,平静无澜;他身影挺拔,手中魔杖直指我的心口。 我熟悉他的容貌,我熟悉他的气息,但是我不熟悉他此刻眼中的神色。 “你是谁?” 卢修斯.马尔福轻声问。 . 我其实很想打趣的把自己能想到的头衔和形容词定语都说出来,比如“吾乃,解谜者,食死徒小头目,黑魔王心腹,杀人不眨眼的毒蛇,妖族颜值担当,格林德沃亲封迪斯洛安小姐,霍格沃茨现任学生,格兰芬多一年级新生,(最后两个有点掉气势)棘霓是也”,但是考虑到卢修斯的魔杖似乎不是很愿意等我说完那么长的定语,所以我打算还是言简意赅为好。 我抽出魔杖在空气里写起来(抽出魔杖的动作让卢修斯更加防备了)——这个字形显示咒语是当初里德尔教我的,他曾经用这个魔咒给我写过他的另一个名字——Lord Voldemort。后来我学会后又加入了自己的改造,比如让字体自动变换花花绿绿的颜色,里德尔看到后说我不务正业,我反驳他不懂创新。 我就写了一个词,我的名字。 “GINI”。 卢修斯神色微微一动,拿着魔杖的那只手颤了一下。 我取下了兜帽,一头灰色的长发暴露在客厅的灯火通明之下,黄色的瞳孔直视着他。我松开手,魔杖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远了。 我用放弃武器的动作表示友好。 “Gini……?”他轻声问。 我点点头。 “不可能,”他说,“证明它。” 我想了想,我和他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证物,也没有什么暗语。我只能靠回忆来证明。 一缕银白色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滑落,但是它又轻的像是雾,飘在空中不散,被我轻轻拢在手心,朝他递了过去。 那是曾经纳西莎问我要不要当德拉科的教母的一段记忆。那时候除了还在襁褓中的德拉科,只有我们三个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