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黑色镶嵌着红边的灵压像是浓墨与朱砂调和而成的画卷铺陈开来,一声地动山摇的爆裂的轰鸣声响彻瀞灵庭的上空,一束激光般冷冽的蓝色光束自草冠的头部飞射向灵压壁顶端,穹顶仿佛雨过天晴的天空,那让人心虚烦闷躁动的紫红色如来去匆匆的流云,向四周退散殆尽,虚不再接二连三地成群出现,而是陆陆续续地消隐无踪。大地在剧烈的震颤中不住地悲鸣,房屋倾圮,围墙坍塌,四处皆是一片末日般岌岌可危的凄凉惨景。 一护扬手消除脸上的面具,瞬步返回地面。冬狮郎跳到他身边,背上的冰翼炸碎成无数随风消逝的冰晶。 “队长——!” “日番谷队长——!” 远处传来乱菊、瞬、澟、银以及十番队队士们的喊声。 “帮我告诉他们,我没事。” 绿色的眼睛淡淡扫过一护,冬狮郎的目光流转至跪伏在地上的草冠身上。 从暴走状态中恢复过来的草冠,依旧有着他所熟悉的样貌:披散的墨紫色长发,微微上挑的眼角,握刀时骨节会显得格外突出的瘦长的手…… “嗯,我现在就告诉他们,你快去吧。” 一护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着远处的人群大喊道:“托你们的福,我们都没事——!放心吧——!” 冬狮郎隐隐听见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喜悦的欢呼声。 但他的心无论如何也无法随着雀跃的人群一起变得释然。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这辈子自己最好的朋友,缓缓地,像是怕香醇的美酒从琼觞里溅溢那样谨慎而凝重地举高了手中的刀—— “来了结这一切吧。” “冬狮郎……”草冠用刀拄着地面站起来,慢慢地望向他,“对不起,冬狮郎……” 冬狮郎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此情此景瞬间与记忆里的某一个片段相重合。 当年,被长期以来的嫉妒与偏激冲昏了头的草冠败落于自己手下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这种难过而歉疚的表情。 他永远记得草冠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对不起,冬狮郎……』 “我总是这么后知后觉呢,”草冠凄然一笑,也扬起手中的刀摆出迎战的姿势,“总是把事情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才发现……” 然后草冠垂下眼,话便停在这里,不再继续说完。 “……来吧,冬狮郎。” 祖母绿色的眸子对上黯淡的棕红色的,握着刀静默地对峙的两人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默契地同时向后撤出一只脚,默契地同时向后稍稍移了移身体的中心,默契地同时踏出另一只脚,默契地同时嘶喊着过去练习斩击时惯用那个的喊杀声…… 如同镜中的一双逐渐靠近的倒影。 锵—— 两把冰轮丸碰在一起的声音。 镗—— 其中一把刀断裂掉落地面的声音。 远处人群的声音,寒风肆虐的声音,地面震颤的声音渐渐淡出冬狮郎的世界。 “你果然……是个天才,对练也好,决战也罢……无数次和你交锋,我连一次都没赢过你……”草冠低头看了看被冬狮郎挑落的刀,又看了看顶在自己心窝处那把不断颤抖的冰轮丸,如释重负似的笑着闭上了眼,“不过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王印现在就附着在我身上,你快动手吧,冬狮郎。” “……”冬狮郎嘴唇微微翕动,呵出一口袅袅的白雾来,他好像在极力地压抑着情绪的波动,“草冠……我……” “你总是这样……别人一跟你说对不起,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你都会马上原谅对方……”草冠眯上眼睛,嘴角挂着冬狮郎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微笑,他抬起一只手搭上冰轮丸的刀刃,“所以我才会一错再错……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有你这个朋友——呐,冬狮郎,我们一直都会是朋友吧?” “啊……当然。喂,你要做什——” 惨烈的嫣色如此突兀地飞溅在冬狮郎错愕的表情上。 草冠握住冰轮丸的刀刃,刀锋被那只手流出的血迹染红,他的手引着那犀利的锋芒,用尽全身的气力贯透了自己的胸膛。血肉模糊的钝响显得如此尖锐刺耳,冬狮郎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那个瞬间停止了跳动,手劲一松,沾着血的刀颓然跌落在另一把冰轮丸的旁边。披散开来的墨紫色长发在空中荡出一道无力的弧,最后在凝着冰霜的地面上徐徐地铺展开来,掩藏在发丝间的唇角还凝结着那抹令自己十分怀念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 Chapter44.躲避 被银吻了之后,澟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躲着银。因为只要银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会血压升高心跳加速手脚抽搐呼吸急促(……)。为了减少与银的接触,澟将队务交给两位三席全权处理,三天两头地往十番队跑,窝在十番队队长办公室里一呆就是一个上午甚至是一整天——什么?你问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小白会不会有意见?如果他知道他的伪情敌花见澟天天来十番队“勾引”他的兔子眼三席,这个爱吃醋的孩子一定会将整个队长办公室端坐到霜天上去……不过,鉴于王印夺回之后,他的兔子眼三席每夜都将他疼爱得浑身上下酸软无力,所以他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没出现在队长办公室里了,在这里坐镇指挥的,当然是他的翘班狂御姐副官和红眼妖孽三席。 “啊,瞬,早呀!” 十番队办公室的窗子被人从外面推开,年轻的十三番队副队长撑着窗台,动作敏捷熟练地翻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