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些血吸进了鼻子里……” 斯内普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心情看着堪称恶心的一幕,然后看到那些沟沟壑壑一点点蠕动着舒展开,连深凹的眼窝似乎也一点点充实起来,而斯内普知道伊路米準备的那血是绝对填充不了那麽大体积的。 ——也是,如果只是单纯地填充,那把它扔到生理盐水里也没什麽区别。 不过其中的能量转化还真是奇妙啊,如果其他生物也能有这样的效率就不会有饑荒问题了,你吸一口我吸一口,照照月亮就能变成很多口…… “我可以切一点拿回去研究研究吗?” 斯内普期盼地看着伊路米,伊路米思考了片刻,摇摇头,不过看到弟子失望的表情,他补充道: “如果他没用,整个人你都可以拿回去切。” 斯内普觉得充气中的吸血鬼似乎颤抖了一下。 由于血量的关系,它的变化很快停止了,皱纹都没抹平,干枯的身体看上去像是濒死的老人,道道骨头如刀般支起身体,几乎要戳破毫无光泽的褶皱皮肤,一团团杂乱的金色发丝散落在他脸颊两侧,像是枯骨间蔓生的毒草。 在师徒两期盼的目光下,它眼皮颤了颤,缓慢地睁开了。 ——那双曾经蔚蓝的眼睛黯淡无光,除了死亡的阴影容不下任何印记。 “打扰我安眠的无知的人啊……你们可知道亵渎死者的代价?” 它嘶哑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幽幽回蕩,仿佛从最深的黑暗中传出的呻吟般绝望而不祥,阴冷地语调能冻彻一切阳光下生灵的骨髓。 …… 伊路米眨眨眼,友好地保证: “不用担心,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我可以负责让你重归死亡,再也不会被打扰。” “……” “……” “……” 斯内普抽搐地看到那具干尸竟然露出了个委屈的幽怨眼神。 画像干咳了两声,对干尸吸血鬼亲切地招呼道: “好久不见了,亲爱的阿兰,你难道不想出来活动活动,尝尝松露鱼子酱和少纯净的鲜血吗?” 干尸期盼地眨眨眼: “你请客麽?” “……” “所以说,你在长眠前把所有的钱挥霍一空还借了妖精的金币,现在除大笔债务没有任何财産,没有陪葬也想不起藏宝洞之类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伊路米侧坐在棺材沿上淡然地,一枚雪亮的长钉在他指尖翻飞如同朵朵银色花朵随生随灭。 干尸吸血鬼含泪眨眨眼,这也是他身上唯一能勉强活动的部位了,一枚枚长钉準确嵌进他的关节、死死扎进他身下铁板,没什麽永久伤害,但让他连一条筋腱都扯不动、一个关节都转不开,手法之高超精準让他感动到想泪流满面…… 可惜他现在的状况连眼泪那点水分都要加倍珍惜。 斯内普早已站在了最远的角落,脸色铁青中透着苍白。而被悬挂在画像中的老布莱克在伊路米开始“咨询”十分钟后就直直地望着空,低声念着“梅林”,坚决不向那口倒霉的棺材看一眼。 伊路米微微伏下身,漆黑如墨的长发从他肩头倾泻而下,更衬托得他面容俊美、气质典雅。他注视了干尸吸血鬼片刻: “那你还有什麽用?” “……” 伊路米精致的嘴角弯起个小小的弧度: “如果你连重归长眠的费用也出不起,也许我应该和黑巫师协会讨论下古吸血鬼作为魔法材料的价值。” 干尸吸血鬼看着那双漆黑如暗夜的无光瞳孔,泪水默默地往心里流。 “咳咳……” 老布莱克默默感慨着自己的心里竟然还隐藏着这麽多高尚品德,终于决定拉那似乎马上就要被拉去切片出售的吸血鬼好友一把: “你其实还是有点财産的,也就是,呃,陪葬。” 吸血鬼透过泪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就是当年你带到霍格沃茨,”老布莱克努力提示,“就是预防愤怒的妖精把你做成魔像的那个最后偿债手段!” “对对对!我还有那个!”干尸吸血鬼激动地几乎要飙泪了,“厄里斯魔镜!妖精族制作的宝物,也是打开精灵森的钥匙,真正的秘宝!当年就是因为有它在手上,那些小气妖精才借给我以大笔钱!” 斯内普鄙夷地瞪了这个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欠钱不还的吸血鬼一眼: “我想只要把他交给妖精,它们一定会出不少赏金的。” 吸血鬼凄厉地哀号了起来,在场几人都开始猜测他到底欠了那些妖精多少钱才会嚎地比被伊路米“咨询”时更惨烈。 回忆起珍宝图鑒上对厄里斯魔镜的描述,伊路米转向老布莱克: “那镜子在哪?” “地窖的破烂堆里,这几十年里没一个人发现过。” 老布莱克不情愿地说,看到吸血鬼还如此有精神地折腾,他昙花一现的同情心迅速枯萎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魔镜的恋恋不舍——虽然那东西不是他的,连托管都算不上,但麽多年来,他自觉已经达到“自然所有权”标準了。 ——斯莱特林的法律观念一向是顺应时势的。 伊路米头,重新望向满脸希望的吸血鬼,和蔼地问: “你希望火葬还是天葬?” “……” “火葬比较好,反正他这麽干,烧起来应该很容易,”斯内普无动于衷地着风凉话,想想又对吸血鬼露出个期盼的眼神,“回归长眠前,你愿不愿意先贡献一点血肉让我研究研究?反正你也用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