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叶枫心底一惊,剑招一收急速后掠……这样的时候,他还有心思琢磨着,好像剑招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从前是循着系统的习惯使出每一招一式,然而现下这些东西就好像刻入了骨髓,就好像从最开始他就是藏剑山庄的一员,曾经被师父教着手把手练过那么多次剑,镌刻心底。 叶沂的身影消失又重现,在十尺开外与叶行远对立。 他看着叶行远,叶行远同样看着他。 不是父子的两个人却是有着这么长久相处达成的默契,叶沂的眼底带着笑意,却是森寒:“叶庄主,我只想在此刻问个明白,父亲的剑,到底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叶行远神色肃然地颔首:“自然,你的父亲是顶尖的铸剑师。” “那么……您知道凶手是沈秋白么?”叶沂冷笑问道。 叶行远的心底微微一凛,最终还是默然摇了摇头:“不,凶手不是沈秋白,沈大侠不过是来试剑,以他的江湖名望,根本不可能来使这些鬼蜮伎俩。” “是了……是了……”叶沂的神色看起来仓皇而冷然,他几乎是疯狂地在笑,白发散下随风自动:“所以说无用之人,死都落不到半点名堂!” 他说完这句话便将手径自伸向叶行远的颈间,那动作快如鬼魅又毫无前招,叶枫疾声厉喝,却终究是慢了一步。 西门吹雪的剑已在手中,却是径自刺入了李忠身旁剑人的胸膛回援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光穿破了叶沂的胸膛,在另一边诡谲地冒了出来。随身空间之王优叶沂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盯着穿过胸膛的那柄弯刀,继而是身后的人—— 陆尧默然地看着眼前的叶沂,挣扎了半天方才开了口不甘不愿地说道:“……承让了。” 紧跟而来的陆小凤几乎是打了个踉跄,哭笑不得。 “你不可能……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旁侧?”叶沂的声音慢慢模糊下去,他几乎已经没了半点气力,却依然在努力开阖着嘴干干问着。 陆尧这次回应的很快:“不,其实我很可能,我早就到了。” 临倒下的一瞬,叶沂觉得自己伤的很冤。 花满楼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边的厮杀。 只要有一天还有江湖,就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繁花满楼。 每个人都有欲望,而这些欲望之间产生矛盾冲突的时候,就有了所谓的贪嗔痴爱憎恨。 似乎是看出了花满楼心底的想法,曲靖想了半天方才干巴巴伸出手去小声问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花满楼微微一怔,眉眼之间尽是温温的意味:“哪一句?” “自然是最初的那一句,待你眼睛好了,我就带你去看风景可好?”曲靖饶是脸皮再厚,此时也不免微微带出些许忐忑来,害怕眼前这个清润的男子拒绝,甚至于超过了技能消失的担忧。 花满楼没有说话,他只是将含笑的目光重又转回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叶沂,答非所问地言道:“他不大对劲。” “什么意思?”曲靖的神色亦是凝重起来,他相信花满楼的直觉,就好像一直以来花满楼无条件地相信着莫名冒出来的曲靖一般。 花满楼依旧没有靠近,只是招招手示意陆小凤过来:“你知道为何叶沂的头发白了?” 陆小凤平素并不是十分通药理,然而却是难得的玲珑心思,此刻听花满楼这样一说脸色亦是肃然起来:“他自称是学了功夫导致的,我一直以为是邪功。” “他的后面还有人,”花满楼摇了摇头,面色难得的肃穆:“看来觊觎沈秋白剑法的人,不只是叶沂一个。” 将熟睡的芽芽抱在怀里的陆尧当时就了然了,怀里的是块宝,而叶沂此人,不过是因为复仇的情绪被人利用,进而当成最初的冲锋队用了。 西门吹雪俯身在叶沂旁边轻轻听了听他的脉搏,继而慢慢摇了摇头:“三日之内,不醒则亡。” “没得救了?”叶枫小声问道,有些不敢看那边一脸肃穆的叶行远。 就像是在一瞬间受了太大的打击一般,自打叶沂一剑刺出,叶行远便一直没有说话。 西门吹雪言简意赅地说道:“他中了毒,所以头发才会尽白,一日十年,他眼下的身体状况,便当做如此解。” 叶枫闭上了眼。 不管是怎样的那个人,他依旧记得最初的叶沂,慢条斯理,甚至还为了芽芽在叶行远面前说过好话。 尽管现下想来,是如斯讽刺。 叶行远打了个踉跄,就好像大梦初醒一般伸手拍了拍叶枫的肩膀缓缓叹道:“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他睁大双眼出了一会神:“都是命。” 叶枫从来不知道,这个素来要强不拘于世的老头子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几乎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就见叶行远已经自顾自慢慢走开了,叶枫看不出他的方向,只知道叶行远走的很吃力,一步一步就像是踏到了叶枫的心底,让人揪着难受。 叶枫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西门吹雪,就听西门吹雪开口了:“如若我尽废叶沂邪功,或可救他一命。” 叶行远的步子停住,他似乎是犹豫半晌方才回过头来,那笑意看起来有点苍凉:“从前我以为这样是对他们好,然而现下我却也不尽知了。你们好好保重才是。” 他说完便真的挥了挥手,再也不说下去了。 陆尧看向身旁的陆小凤,忽然问道:“你信命么?” “什么意思?”陆小凤现下和陆尧说话都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生怕一不小心被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