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主任，吕秀兰疑惑地走过来，她一面用围裙擦手，一面好奇问：“他找你干啥啊？小北啊，这种人都复杂得很，你可要小心！” 庞北微微一笑：“娘,我知道的，但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基本面子上过得去就好！” “再说，别看他是真小人，但比伪君子可是强多了，跟他合作，我还是心里有谱的。” 吕秀兰点点头，儿子是真的长大了，这办事，比她这个当娘的还靠谱。 王主任一走，庞北一家人就立即又投入了过年的喜悦之中。 贴春联，剁肉馅。基本上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而庞茜,就拎着一根烧火棍，在灶台周边来回转圈。 那小馋猫一面溜达，一面嘀咕：“肉肉不好吃的话，还能吃啥？” ………… 咚！ 哒！ 爆竹声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响,一夜未曾断绝。 虽然不算密集，但一直都有。 仿佛是要用爆炸声，驱赶走去年的一切不愉快，迎来新的一年。 过年，那一天都要忙不停，庞北从起来，就要先给姥姥和姥爷送肉去。 母亲煮好了肉，还有煮好的鱼。 庞北和傲蕾带着庞茜，这两大一小端着东西就往姥姥家走。 一进门，吕青松正在忙活。他看到庞北,立即笑呵呵地说道：“小北啊！哎呦，这就是傲蕾吧？” “大舅过年好！” 庞北抢先开口，吕青松呵呵一笑，他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拿几张纸币，都是一毛一毛的。 他笑着塞给庞北：“压岁钱，别嫌少！” 庞北开心的收起来：“这玩意不在乎多少，有就中！” 听得到声音，姥姥弯着腰走出来，她看到庞北笑呵呵地招手：“小北呐！来，让姥姥看看！” 庞北笑着走过去。 姥姥看看庞北，然后又看看傲蕾：“俊！我外孙和外孙媳妇都俊！天生一对！来，这是给你们的！” 说话的功夫，姥姥拿出十块钱。 庞北连连摆手：“姥儿，这可不行！家里还要过日子呢，这怎么行！” “给你就拿着！” 姥姥直接把钱塞给庞北。庞北一怔，想了想接着说道：“行，蕾啊，谢谢姥姥！” 傲蕾害羞地道了句谢，庞茜张开小手：“姥姥，过年好。” 老人家的皱纹都要笑开了一样：“这是小茜啊？长得跟兰子小时候一模一样的！来，跟姥姥进屋，姥姥呀，有糖！不给他们吃！就给小茜吃，啊！” 庞茜乖巧地跟着姥姥进屋，庞北则和傲蕾一起笑着进屋。 这年，过得庞北真的算是刷新了对新年的认识。 一进屋，庞北就看到姥爷在床上。 姥爷看到庞北，立即挪了挪，他拍了拍火炕：“快，上炕！” 庞北拉着傲蕾一起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 姥爷拿着烟袋锅，笑眯眯地说道：“听说你最近做了不少好事？” 庞北挠头：“也挨不少骂。” 姥爷却一脸宠溺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不亏心，管别人说啥？” 说着，姥爷看向傲蕾：“这就是你的媳妇吧？” 傲蕾点点头：“是我，我叫傲蕾。姥爷。” 姥爷开心地点头，他接着叹了口气：“我都听说了，你们两个孩子，要去激流河谷，那地方，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危险得很！我记得，那边的达斡尔人说有山神，会吃人。” “我去的时候，还遇到了狼群，差点就把命丢在那里！” 庞北与傲蕾相视一笑，接着说道：“姥爷，狼群已经解决了，山神嘛，她好像是走了，留了个孩子，让我打死了。” “啥？你还给打死了？你！你咋做到的？” 庞北嘿嘿坏笑：“那边不是有个鬼子的基地么？后来让山匪占了。” 姥爷点点头：“对，我还去过呢，那里都是死人。咋了？你还去进去了？” “我新家就打算在那边，那里面有重机枪，傲蕾一顿突突，给打死了。” 姥爷眼睛放光，他开心得好像是个老小孩一样：“呵呵？我外孙媳妇不愧是咱们家的人嘛！这本事可以！” 庞北看看姥爷的腿，他接着担心起来：“姥爷，你这去县城有些日子了吧？腿咋样了？” 姥爷摆摆手：“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这老棺材瓤子，治好了，还能上山打猎咋滴？就这么有一天过一天吧！花那个钱干啥呢？” 庞北立即摇头：“那可不对，您老身体棒棒的，我娘，那就有个家，你和姥姥活着，那我娘就还是个孩子，您二老要是走了，那对她来说，接下来的就是她了。” 姥爷一怔。 接着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个臭小子，说得还挺在理！那行，姥爷就多活两年！让你娘，多当两年姑娘！” “嘶……不过，小北啊，你娘这辈子苦，因为姥爷吃了不少的苦，姥爷也没脸劝她。她终究……才不到四十，你能明白姥爷的意思吗？” 庞北先是一怔，接着乐了：“只要对我娘足够好，我娘也喜欢，当儿女的，也没啥好在意的。我没啥意见的，主要还是娘……走不出那道坎儿。” 姥爷笑出了声，眼角不知怎么的，就挂了眼泪：“秀兰子，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啊，就是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庞北上前，替姥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姥爷，我给我娘办好了，很快就要进城上班了，等她安顿好，就带您去治病，钱的问题，您不用担心，咱家现在三个职工。而且……我娘在农场还有个差事，等她走了，这个就可以让我大舅顶替，他没时间照顾两边的话，等他分好房子之前，就在城里安心治病。” “全当做……外孙替娘尽孝了。” 姥爷浑身一震，接着他看着庞北笑，笑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泪光。 也许是怕庞北看出他在哭，他没说话。 但祖孙俩的眼神中，一切都仿佛了然于心。 姥爷擦了擦眼泪，接着回头拉开抽屉，在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物件，然后递给庞北。 那东西黑不溜秋，看不出来啥玩意。 “遇到危险，点这个。能活命！” 庞北好奇：“这是啥？” “用东北虎的粑粑还有人熊的粑粑混合各种猛兽的尿做的香。别觉得脏，这东西点燃了，能有个逃命的机会。” 庞北看看手中的黑色物体，他忍不住笑了：“懂了，这种东西，会让吸引猛兽注意力，让它们疑惑到底是啥玩意？然后不敢贸然进攻对吧？” 姥爷点头：“这是老一辈留下的土法子，姥爷也没啥能教你的，你打猎，比姥爷有本事。但记住姥爷这句话，山里，命最重要。命没了，啥都没了。一次不行，那就以后再找机会。” “还有，开春之后，激流河谷那边，还有很多沼泽地，看着好像是草甸子，可千万别往上走，掉下去，人就没影了，救都没法救！” “还有……” 姥爷被庞北的孝心感动，他想着办法地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庞北。 希望庞北，能在山里活下来。 不但是野外的经验，还有一些陷阱的经验，动物的分布，还有一些自己总结来的经验，全盘托出。 这些经验，对庞北可以说是弥足珍贵。 这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而且，在姥爷传授的经验里，甚至还有如何横渡那条庞北暂时都不敢过去的激流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