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温塔拉拍拍手,拂去上面沾染的尘土,而后取下了头上戴的防护器具,冷眼看着他撑起又倒下的难堪样子。 拳击场的主持人罗西莫夫咽了口唾沫,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温塔拉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该宣判结果了吧,罗西莫夫先生?” “是、是的!”明明是冷淡的语气,但罗西莫夫总觉得自己从那里面听出了威胁,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在确定温塔拉的对手已经没了爬起来的可能之后,他连忙高声宣布这场拳击比试的赢家:“我宣布——赢的人是温塔拉小姐!” 温塔拉面上无悲无喜,无所谓地点点头,将身上的护具一一拆下随意地丢给他。 她走到了输家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那么,依照赛前的约定,我会拔走你的牙齿。” 鼻青脸肿的家伙终于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哀求她饶过自己这一次,只可惜温塔拉并不吃这一套。 “我以为当你在背后诋毁别人的时候就做好现在的觉悟了。” ——是的,这一场突然的拳击比赛并非是毫无缘由的,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杀鸡儆猴。 这家伙是她从那群一直在背后造谣她和莱欧斯利之间存在不正当的潜规则关系的人里精心挑选出来的,这场赌局也是温塔拉利用这群人对自己的轻视骗来的。 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她起身,视线在台下的观众身上一一扫过,满意地看到几个眼熟的家伙已经完全不敢和她对视了。 地下拳击场经常会有这样的赌局,所以罗西莫夫也做惯了见证人。 温塔拉没打算亲自动手,毕竟她虽然不介意看这种血糊糊的画面,却还是会有点恶心的,索性就将拔牙齿的事转交给他。 罗西莫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迫于她的威慑力还是答应了下来。 温塔拉并不担心他会阴奉阳违,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再亲自动手就好了。 她乘坐升降梯离开了地下拳击场,却迎头撞上了升降梯外抱胸靠墙,一副在等人的模样的莱欧斯利。 至于等的是谁,显然是她。 升降梯的控制机关就在莱欧斯利的旁边,就算温塔拉现在想装作没看见重新回去都没办法。 某人显然是故意挑了这个位置的,见她呆愣在升降梯里进退不得的样子促狭地笑着:“还不出来吗?” 说真的,自那天之后温塔拉一直在躲他。 莱欧斯利倒是试图找她说话,不过在躲不过的工作时间内温塔拉总会用“现在是上班时间,不宜聊私事”来搪塞他,一到下班则是立刻跑的没影,把拒绝交流表现得明明白白。 现在也是这样,唯一的去路被人堵住了,温塔拉没了逃跑的可能却还是摆出了一张冷脸。 看久了她这样的表情,莱欧斯利反而习惯了,依旧是一张笑脸,不过嘴上还是不忘坏心眼地调侃:“怎么了,是今晚那些家伙没能让你玩得尽兴吗?” 温塔拉的表情一愣:“你知道我——” “嘘。”莱欧斯利伸出一只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唇上,示意她噤声,“偶尔有些时候对自己做的坏事要学会保持缄默。” 虽说梅洛彼得堡是犯人的放逐地,可这儿也是有自己的规章制度的,温塔拉的行为虽说是应下赌约的两个人都同意了的,但真要说起来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并不适合在明面上提起。 只是这个举动落在规则的制定者身上多少显得可笑了。 温塔拉的唇角上扬,多了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在挑刺:“这话会从公爵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出人意料。身为梅洛彼得堡公正的象征,您居然也会徇私?” “规则是会随人改变的。” 莱欧斯利并不是个死板的人,他制定的规则更加不会是死的。 身为在这所监狱里手眼通天的典狱长,他其实知道的比温塔拉还要多。 比如那个和温塔拉打赌的家伙叫做杜尔,来梅洛彼得堡就是因为恶意诋毁一位少女的清白,最后导致那个本就脆弱的小姑娘没能扛过流言蜚语选择了自杀。 只是这家伙似乎并没有因为被判刑了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在进了梅洛彼得堡之后就盯上了一个新的目标,也就是贵为公爵助理却有着一副柔弱外表的温塔拉。 平心而论,温塔拉的外表相当有欺骗性。 黑色的及腰长发平日里是散下来的,柔顺地披在背后,再加上齐刘海后那双圆软的杏眼,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学生,充斥着和这个灰暗的监狱格格不入的气质,哪怕她总是冷着一张脸。 以杜尔那个只有黄暴的脑子,他只觉得温塔拉能在这所监狱里过得如此滋润是因为有某人的庇护,而那个人就是和温塔拉离得最近的莱欧斯利。 在他的口中,温塔拉成了攀附在公爵身上的菟丝花,莱欧斯利则成了利用权势引诱少女的恶人。 至于他呢,当然是愤世嫉俗的大好人! 犯人里不乏有爱看乐子起哄的家伙,于是这谣言经他们的口越传越广,最后传到了温塔拉的耳中。 莱欧斯利原本打算暗地里解决掉杜尔这个罪魁祸首的,只是在发现温塔拉的小动作之后,他还是决定交由她亲自动手。 只是现在看来温塔拉似乎并不那么高兴,尤其是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恹恹:“算了,我不在意您是怎么想的,您不来干涉我反倒是件好事。只是既然您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还请您让开,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