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佣人们得了令,立马手忙脚乱涌出去。 离开时,无不松一口气。 我还小心翼翼坐在床边,看着他脸上的伤,努力压下内心那点难以言喻的奇妙快意。有点担心他会因为太疼而忍不住迁怒到我身上,毕竟此时此刻寝室里就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了,于是我小声说:“那个叫夏油杰的人,好坏。” “我早晚弄死他!”他又恨又气,眼睫上还沾着没被他用手背抹掉的泪珠,牙关被咬得咯咯响。 接下来,只要是疼得过狠,他就愤愤地说以后要整死夏油杰的计划。 等药涂好,伤口也绑上绷带,他终于松开了我的袖子,转而将脸埋进我怀里。一副疼过劲,也骂累了,有点脱力的状态。 氛围安静了下来。 我注意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和苹果。 但想想直哉少爷现在可能没有吃水果的欲望,便放弃了。 我低垂下视线,看埋我怀里的那颗金色的脑袋,因为今天被夏油杰教训了一顿,受伤惨重,向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少爷一时间也没顾上整理形象,头发到现在还是乱蓬蓬的,但意外的比往常看起来顺眼些。 我回忆起之前听女佣姐姐们聊起过的取悦男人的话题,抬起手,轻轻落在直哉少爷的脑袋上,抚摸他的头发。 “干什么。”他有点不适应,动了动脑袋。 我立马缩回了手。 过了两秒,他将脑袋往我怀里更深地埋了埋,闷闷的声音从我怀里传来,“……继续。” 我舒了口气,重新将手放到直哉少爷发顶,很轻柔地抚摸起来。 其实按照以往的惯例,京都校的学生应该呆到明天,等宣布综合评判下来哪校获胜再离开东京。 但直哉少爷受伤了,要提前离开。 离开前,我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嘴里叼烟悄悄冲我做‘拜拜’手势的家入硝子,还有十分不舍地望着我的庵歌姬。 我朝她们微微一笑。 坐上回京都的车,直哉少爷坐在我旁边,似乎还是很累,脑袋枕到我腿上,闭着眼睛在休息,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我看着车窗外。 等轿车驶离京都校,进入市区,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街道两边店肆林立,亮着七彩的霓虹灯,路上车河汇聚,一束束照明的灯亮起,三三两两结伴的行人错落在东京街头。 好热闹。 今天似乎在举行什么活动,好些人穿着浴衣在外走动。看到了他们手里拿着的苹果糖,我才有点恍然大悟,想到了佐藤少爷曾跟我说过的——庙会。 是庙会吗? 我第一次见到。 等真的回到京都,我应该再也见不着了。所以我多看了好几眼,以至于忘记了抚摸直哉少爷的脑袋。 直哉少爷不爽地抬起头,见我一直出神地盯着窗外,不耐:“你在看什么呢。” 我这才回神,露出一副被抓包后的局促不安模样,小心翼翼回复:“外面…好热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 “哈?”他也往窗外看了眼,有些许不屑,“每年的大晦日,禅院家不也是这么热闹。” “嗯……”我依依不舍地将视线收回来,低头,玩起手指。 “……” “……” “……”身侧的直哉少爷‘啧’了一声,抓住我的手,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冲司机喊道:“停车。” 司机的车停在路边。 直哉少爷没让那些佣人跟着,甚至是女佣长都被他留在了原地。他拉着我的手,带我进入庙会场所,我们融入人群很轻松,因为都穿着和服,平时走在街上很打眼,但在庙会上就不那么惹人注目了。 直哉少爷很嫌弃这里。 人多,汗味重,还吵得人耳朵疼。 他周身围绕着一股厌恶的情绪,眉头时刻紧皱,几乎能夹死只苍蝇。对于别人投来的视线,更是将‘嫌恶’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 我被他抓着走,走在他身侧,相比较他的态度,我更多的是对一切都感到很好奇。 我指指路边卖扇子的摊子,“直哉少爷,那个好好看。” 直哉少爷瞥了眼,“什么廉价的破东西。” 我只好讪讪缩回手。过了会,我又语气稍微带点雀跃地指向卖面具的摊子,“好精致。” “丑死了,我多看一眼都觉得脏眼睛,你长在禅院家为什么还能有这种审美?我改天真该带你去看看眼睛。” 我咬着手指继续往前走,又一脸惊喜地看向棉花糖,“直哉少爷,棉花糖。” “垃圾。” 我不是很敢继续指路边的东西了,直到看见章鱼小丸子,浓浓的香味飘过来,我回忆起上次吃的时候那股好吃到几乎要吞掉舌头的口感,吞咽了下口水,有一点馋,“直哉少爷,那个东西……” “啊。”他这次甚至都懒得说嘲讽的话了,只回复一个语气词。 我不继续说了。 接下来逛庙会的时候,我全程沉默下来,只埋着脸跟直哉少爷的节奏往前走,对于路边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 “……” “……” “……” “……”直哉少爷的脸一点点臭下来,最终烦躁地扯住我回去那个卖章鱼小丸子的摊前。 老板很热情:“想要几份?” 直哉少爷语气不佳:“一份。” “好嘞——!” 老板做的很快,差不多五分钟的样子,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章鱼小丸子就做好了,朝我们递过来,“有点烫,最好过个十分钟左右再吃。” 我主动伸手,想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