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这位爷状况不好的时候,他都要被提点几句。 因为嫌弃他照顾得不好,前两天上头说打了电话过去,说让人重新安排人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正苦恼着呢,就听到房门声被敲响,他上前开门,接待人员进来后对陆砚说道:“陆工,您的媳妇和孩子差不多快到了,后勤那边是需不需要准备一些饭菜。” 陆砚手上的笔瞬间顿住,她真的过来了。 他不过向王志方小小的暗示了一下,她就真的来了? 陆砚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起身道:“去准备一下,炒个土豆丝,青豆再煎几个鸡蛋,如果有汤的话,再煮一道汤。” 接待人员走后,陆砚对身边的护工说道:“你回去吧,我这儿没事了!” 说完,将文件和笔一收,披了件单薄的外衫就要出门了。 护工正要走,见他也要出门连忙拦住他,“陆工,您别乱跑,那里会有专门的接待人员。” 陆砚没理他,只是刚到门口,就看到苏洋和洪舟一个人提箱子,一个人抱娃,沈清宜站在最后面。 安安看到陆砚,激动的喊道:“爸爸!” 陆砚抱接安安,看着苏洋身后的妻子,只见她一脸憔悴,脸色也是白得紧,这是…… 他忍着压下所有冲动的情绪,喊了一声,“清宜!” 苏洋和洪舟见状,把行李放好,就退出了陆砚的宿舍,护工也跟着走了。 沈清宜走近他,只见他清瘦了一些,整个人也不像走时的那么神采奕奕,“你好些了没有?” 陆砚笑了笑,“嗯!进来吧!” 说着将安安放下,连忙将沙发的东西收起来,示意她坐。 他知道妻子讲究爱整洁。 沈清宜坐了一天的车,也确实累了,坐在沙发上,打量了陆砚的住处,是一个很大的套间。 大厅里沙发、茶几、录音机和电视一应俱全,旁边还配了一个大大的四方餐桌,以及四把崭新的椅子。 但看得出这些东西陆砚平常都不怎么用,因为上面都落了灰尘。 就连沙发也没用过,虽然他刚刚擦过,但她的手随意一搭,指腹上就染上了一层灰。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让后勤那边准备了饭菜,等下就能送过来了。”陆砚说着,随手找了一块布开始擦桌子和椅子。 “好!”沈清宜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儿子肯定是饿了。 “咳……咳……”陆砚擦着桌子,又忍不住急咳了几下。 安安走过去担忧道:“怎么了爸爸?是不是很严重?” 陆砚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头,“没事。” 回头时,看到妻子也站在了他的身后。 沈清宜伸手想接过他手上的抹布,“给我吧,你去休息一下。” “不用!” 这时送菜饭的后勤人员过来,看到陆砚虚弱地擦着桌子,惊讶的说道:“陆工,这种事,您叫一个后勤人员过来,一下子就帮您打扫干净了。 病了就要好好休息呀?” 陆砚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知道了。” 明明是温温淡淡的几个字,却让这位后勤人员感觉自己似乎冒犯了,放下饭菜,最后只交代了一句,“您要是还有什么其它要求,直接和我们说,这些碗筷不用洗,等会会有人过来收。” “好!” 后勤人员走后,沈清宜将饭菜摆好,又去洗了筷子。 三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吃过饭了,他看着面前的妻子有些恍惚又踏实。 她终于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两个月,他一定能说服妻子留在自己身边的。 沈清宜察觉到陆砚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吃饭都不像往常那般专心了,温声开口问道:“怎么了?我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陆砚唇角勾起一抹极小的弧度,“有一点!” 沈清宜解释,“我有点晕车,休息一下就好了。” 安安也连忙附和着点头,“是啊,路上妈妈吐了好几回。” “对不起,清宜!”他本不想这样,让她一路上奔波不说,这里的环境也艰苦,去市区还得开一两个小时的车,而且市区也没有妻子喜欢的那种大的百货商店。 可不知怎么的,自从韩兰芝说让她和自己离婚后,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那种从没有过的不安全感和恐慌席卷了他的理智。 沈清宜看着男人暗淡憔悴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没有对不起,反正安安也很想你。” 安安听到这话,连忙扬起笑脸,“对啊对啊,我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在车上还看了不少风景呢,从前你和我说华国的地貌广阔多样,有些无法想象,现在我知道了。 不过你还说一到晚上,华国的许多地方除了星星和月亮就不会再有其它光亮,我还是没懂。” 陆砚看着儿子闪闪发亮的眼睛指了指屋内的电灯,“在华国许多地方,因为电力不足而没有通电。” “真的吗?” “等爸爸身体好了,晚上开车带你去走走就知道了。”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电力充足?” 陆砚笑道:“那便是你将来读书的意义,等你学到了知识,就可以去研究风力发电、太阳能发电以及核电。” 父子俩你问我答,聊得十分投机,沈清宜从没有见过儿子和旁人有这么多话说,儿子给他应该是正确的选择吧? 正当她走神的时候,安安拉了拉沈清宜的手,“妈妈,你听到了吗?爸爸说后天这里有流星。” 沈清宜这才回过神来,“行,那让爸爸带你去看。” “妈妈也要去!” “好!”沈清宜也喜欢看的,小时候爸爸就带她看过,还许过愿,至于许了什么愿,现在完全不记得了。 陆砚心下稍安,“清宜,晚上你和安安睡我床上,我睡沙发。” 沈清宜犹豫了一下,想着他还在生病,“你和安安睡吧,我睡沙发。” 安安也拉着陆砚的手说道:“爸爸,我想和你睡。” 晚上洗漱过后,陆砚和安安睡在床上,沈清宜睡在沙发上。 许是坐了一天的车太累了,安安一上床就睡着了,陆砚手枕着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的妻子真来了。 陆砚起身走到客厅,就看到妻子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侧身睡在沙发上。 他轻轻的走近,蹲下来,就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她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