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洛尘对她的在意与欢喜。 是他偷偷的背着自己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日夜才做出来完美无缺的花灯送到她手里。 可是当他站在自己面前时却又佯装毫不在意,好像做一盏花灯于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洛尘并不了解俗世的东西,他的指腹,掌心被竹篾划开为了送亲手做的花灯,甚至是都没有管那些细微的伤口。 他总是这样,嘴硬心软。 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半大的少年啊,乖戾而又细心;冲动却又温柔。 一边嫌她蠢笨无用一边扶着她的手让她站稳,自立自强。 真是个矛盾蛮横又亲切可爱的人。 再次回想到他的时候竟然已经平静的接受了他离开的事实,没有在她心中泛起半分涟漪也无任何酸涩之感。 又或许是因为已经麻木,感受不到那些感觉。 苏梓汐看着那些河灯,双眸隐隐失神。 宁舒并不知道梓汐想到的是什么,但是她能听出梓汐语气里的怀念以及惆怅来。她不知道梓汐在惆怅什么,但是梓汐是看到她们手里的河灯而感慨伤怀,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在苏梓汐还怔愣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侧的宁舒消失不见,之间一道白影掠过,便到了岸边,很快的消失在人群里。 清冷,白净犹如纯净的雪落在纷杂的人群里尤为扎眼。 实在是很难想到宁舒会在这么多的人群里来往穿梭。 她好像更适合做上位者,莲坐高台,犹如神明垂怜世间浮沉。 可是…… 因为自己,神明垂眸,落下凡尘,跌于世间,泯于浮沉中。 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感觉,有种怡然自得地沾沾自喜,但是也同样有种酸涩,苦胀在心口蔓延让她不甚自在。 清冷的香由远及近,风微微吹动额前的碎发,苏梓汐眯了眯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宁舒。 她的手中捧着两盏河灯,荷叶托莲的样式,粉粉嫩嫩地,一看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的。 可是苏梓汐却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她不太喜欢这样干净,浅淡的颜色。 她喜欢浓墨重彩的艳丽,又或者是黑白分明的秾稠。 这样的粉太娇弱,柔软,甚至是脆弱,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需要被人呵护备至甚至是加以保护起来。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经历的太多,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人。 在她没有看到的时候,河水中有什么东西在往湖面舒展,那是翠绿的青,粉嫩的红。 那样娇嫩的颜色,相得益彰的色彩,以及忽然幻化出来的速度,令岸边的人驻足惊叹。 白云城里的人并没有因此而吓到,他们比之任何人都知道这是术法所化。 是灵力构造的假象就算是真的也不会长久,因为没有人会用灵力长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故而看个新奇。 苏梓汐不知道宁舒是从哪里觉得自己会喜欢这样的氛围,侧眸看向站在那里的人:“阿舒……不必如此的……” 女子看着眼前细碎的灵气萦绕在水面升起的光亮,眼中满是震惊,有些不知所措喃喃自语。 但是宁舒透过女子的眼看到其中蕴含的欢喜,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女主的柔荑。 “我喜欢梓汐开心。”只要梓汐开心,那么她的所作所为便是值得。 宁舒将莲花放置在琴案上,握着女子的玉手细细地吻着。 因为她的亲吻,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背,肌肤颤栗着,那股酥麻之感从手背传递至全身,让她为之蜷缩。 那种怪异的感觉让苏梓汐忍不住的身体发酥,泛软,努力的遏制着那种感觉,看着那盏荷叶托莲的花灯,道:“我们……许愿吧,阿舒。” 粉白的耳垂不断的攀升泛红,透过氤氲的火光能够看到女子透亮发红的耳垂,显得格外可爱。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泛着甜,整个人都透着愉悦,眼眸含笑。 河水之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莹白细碎的光亮不断的向白云城中逸散。 “梓汐想许什么愿望。”她的语气并不是疑惑好像只是询问仅此而已,说完宁舒自己先扬了唇角,道:“我许愿和梓汐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宁舒并没有真正入世过,她年少时便被宁家送往崇明剑宗,也是因为年少成名,待自身尤为苛刻。 几乎是将名门正道该有的刻在了骨子里,扶危救困,手中所握之剑只为守护不为杀戮而杀戮。 这也使得她少年时并不似其它孩童般能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她的时间都花在了修行,练剑之上。 并不知道许愿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她的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和苏梓汐有关,围绕着苏梓汐而生。 看着赤诚而单纯的宁舒,苏梓汐低笑出声,“阿舒,愿望是不可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此话一出,宁舒肉眼可见地慌乱了。 握着她的手在收紧,眸光游离着,看向手中的河灯显得不知所措。 宁舒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是个说法而已,并不能当真。 可是,愿望事关她与梓汐是否能够永远在一起,那便是由不得她不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知者无罪。我重新来。” 在宁舒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提笔写下不再言语。 片刻,宁舒则双手捧着莲花灯递到她面前,“梓汐不是想许愿吗?” 宁舒看向苏梓汐的眼神温柔而纵容,言语之中也是多有迁就之意。 苏梓汐看着眼前的洁白无瑕宛如琉璃的灯盏,眼睫颤动,水润的眼眸中似有星辰闪耀,明媚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