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 他落入水中的时候顺着河水飘走,撞到了头,又在水里浸泡那么久,他的眼睛便是在那个时候坏的。 甚至是耳朵也有些问题,当然在踏入仙途后,耳朵的那点儿小毛病可以忽略不计,就连他的眼睛也随着修为的增长而能以神识为眼。 他想要开口,喉咙间却觉哑意,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师兄误会了,我与……”他沉默一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但是最终还是以道友相称,“苏道友并不是师兄以为的那样。” “不是?”慕玄显然是不信的只以为师弟是在嘴硬又或者是不好意思承认,“如果不是,那你为何如此袒护。” 这可是师弟第一次下虚问山,之前因为师弟眼睛的缘故诸多不便,即便是师弟想下山,可是目不能视又能走的多长远? 修行对于普通人来说本就是不公平的,更何况还没有眼睛,不能看书,便不能知道书简之上所含道理。 更别说拿剑来修炼了,可是师弟偏偏都坚持下来了。 他从最简单的开始,一点一点的积累。 当初光是认字,写字都花费了好长的时间,可是识字是不可或缺的。 若不识字如何能知道修炼的功法要领,此次会带师弟下山也只是因为他终于进阶,身体里的灵力足够维持他所需要消耗的。 不然绝对不会同意让他参加比试。 各宗比试本就是要大展身手,师弟眼睛有瑕,若没有足够的灵力运转用来比试之余作为‘眼睛’他如何能站上去。 慕白心中忐忑不安,想到现在的自己,失落的触碰到自己眼睛上的白绫,如果不是因为失明,他也不会在修行之上如此坎坷。 若是他能看得见也不会等上这么久,说到底还是…… “她、”虽然知晓自己应该称呼为姐姐或者是阿姊,可是因为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任何一个人,以至于有些难以说出口,“出自明州苏氏……” 提及明州苏氏,他的脸色灰白的厉害,虽然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可是只要回忆起来还是会浑身冰冷渗着冷汗。 如果不是因为他太弱小被他们所挟制她当初也不会忍气吞声,吃那么多的苦。 其实他都知道的,落入水中的那一刹那其实他并没有多难过,想着就这么死了也好。 这样他们手里就再也没有可以钳制姐姐的筹码,姐姐就可以离开这个人豺狼虎穴。 可是…… 他想的太天真了,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姐弟的。 他的死被隐瞒的死死的,姐姐根本不知道。 还是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他不知道在面对他们的苛责她是如何忍耐下来的,有没有想过离开,如果想过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其实苏梓汐想过离开,甚至是带着‘他’一起离开,可是那个时候的‘他’早就不是原本的‘他’。 被‘他’告密,连带着牵连到了答应带着他们姐弟离开的表兄。 邱彦书便是在那个时候被赶出苏氏的。 鸦色的羽睫颤动,呼吸略显急促,心下的不安开始放大蔓延,“师兄可能不知道,我亦是出自明州苏氏……” 慕玄讶然地看着他,显然是想通了其中关窍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同出自明州苏氏,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师弟曾经说自己要下山找他姐姐的话。 可是因为师弟双眼不良于行,他必然是拒绝放其离开的。 正常人还会磕磕绊绊,更何况是没了眼睛目不能视的孩子。 直到前些时日师弟再度进阶,灵力并不匮乏,不会因此而再度‘失明’慕玄才同意他离开虚问山。 “你是说她是你……”后面的话却没能说出来,实在是太过震惊 师弟…… 一直都很抗拒自己的过往,害怕触及到师弟的伤心事故而从来不曾询问过,相处的时间久了,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看到师弟在自己的注视下缓缓点头,慕玄才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师弟说的可能是真的。 这简直是太令人震惊了。 这就是血缘之间微妙的缘分吗? 如果血缘之间真的会有这样微妙的羁绊,为什么…… 想到这里他的心穆然一痛。 察觉到微妙情绪的慕白抿紧的唇角崩成一条直线,“师兄……” 他的语气里带着忐忑不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慕玄打断,“我没事。” 可是慕白听得清楚,师兄的情绪比之刚才要低落几分,虽然掩盖的很好,可是他却能听得出来。 大抵是因为眼睛不好所以耳朵格外灵敏,又或者是因为他们陪伴彼此走过太多难捱的日夜,格外的熟悉,所以才会有所察觉。 “这……是好事。”如果可以忽略掉他眼底的苦涩的话,或许更有说服力,“所以你要去崇明剑宗了吗?” 苏梓汐现在毕竟是崇明剑宗的人,慕白…… 一直都想找到她的,如今找到了自然是要跟着她离开的。 “不。”慕白拒绝的很干脆,神情严肃,“我要带她走。” 她在崇明剑宗待的并不开心。 她不喜欢宁舒。 慕玄震惊,可是观之师弟认真的神色不似作伪便知道他是真的这样打算的,“她们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不日就要成婚了的。” 师弟即便是苏梓汐的亲弟,又有什么理由去拆散。 “那就退婚。”明州苏氏已经覆灭,族中并无亲眷,可是他是姐姐亲弟,由他出面代表苏氏退婚再合适不过。 竟然连如何做都想好了,看来师弟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