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并不是她念念不忘的缘由,她看到了那双清澈且淡然的眼眸中染上了戾色,要知道宁舒就算是诛杀邪祟也不曾动摇半分更不曾有过半分狠厉之色流露。 因为在宁舒看来,正道诛杀邪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身上有着女性特有的温柔与坚毅,天生就是莲台高坐悲天悯人怜爱世间的神佛。 如果此辈之中何人飞升的可能性最大的话莫过于宁舒。她清冷、理智,世间万物于她眼中都是一样的有着与生俱来特有的神性。 可是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看到了什么?她看到宁舒的眼眸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情绪,愤恨、厌戾这本不该在宁舒身上出现的情绪被她看了个透彻。 虽然宁舒在看到她醒过来的一瞬掩饰的很快但是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宁舒她…… 变了。 这种逃离她掌控的感觉让她无端的害怕,惊慌,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她设想过无数次事情到最后宁舒会如何,宁舒会愤怒、坦然接受,然后释怀,心向大道再无旁骛。 可是…… 现在的宁舒,真的能够坦然接受吗? 她不敢保证。 苏梓汐很讨厌事情没有按照她设想的走,可是对方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可以供她操控的木偶,这种失控感让她烦躁。 甚至是不愿意再短时间里面对宁舒。 房门处传来声响,放在被衾上的玉手因为听到声响不由自主的收拢蜷缩,温凉滑腻的绸缎锦被面被她抓在手中。 宁舒手里端着碗盏,青色的碗盏映衬着碗中黑褐色的药汁越发的深只是瞧着便会觉得苦涩不看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她的视线落在了倚靠在床边软枕之上的女子身上,雪白的亵衣略显松垮,当然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将梓汐照顾好,让女子本就瘦弱的身体越发的削瘦。 肌肤白皙的宛如柔美清新的栀子花,散发着女儿家特有的馨香,眉眼温软看起来格外的软和好欺负,好像没有脾气般可以任人揉搓。 指腹微动有些发痒,视线上移落在了女子苍白的脸上,养了几日终是没有白费两颊有了血色,看起来比之前几日好了太多。 乌鸦鸦的青丝随着女子螓首低眉从肩膀处滑落,更显得孱弱、病态。让人生出无限的爱怜想要将其细致呵护再也不受一点儿伤害。 “梓汐……”她的嗓音沙哑,并不是干燥的而是因为沉默太久没有说话。 能够清楚的看到女子因为她的呼唤而蜷缩的柔荑,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看自己一眼。 苦涩与钝疼从胸膛处蔓延,这样的情绪很快的感染全身,让她烦躁、不知所措。 鼻翼隐隐泛酸,喉咙发痒,那种难过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很快的将她裹挟成为俘虏。 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脚踏绣鞋上的并蒂莲花的图案,像是要将它给盯的活过来般。 视线的余光里看到了身前的人端着碗盏,缓缓低下身半跪在她面前,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哀愁,幽怨,那样的缠绵缱绻犹如罗网无孔不入将她包裹在里面,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连忽视都做不到。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却又恐梓汐厌恶,反感,生生的停在了离苏梓汐纤柔玉指还有一根手指头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她却不敢妄动半分。 眼中是肉眼可见的紧张无措,喉咙干干涩涩的让她不舒服,“梓汐,你看看我好不好。” 话语发颤,显得孤立无助,惶恐不安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并没有其它任何的想法,她只想梓汐看看自己。可是梓汐从醒来便不肯看自己,即便是视线对上也会淡漠的移开。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本能的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好未婚妻该做的所有,没有保护好梓汐让梓汐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危险之中,以至于梓汐害怕,不愿意和自己有过多的接触。 她从前不是没有感受到梓汐对她的冷淡,可是那也是从前了,好不容易能够同梓汐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还未曾走的多长远便生了坎坷。 一朝回到从前让宁舒如何甘愿,再者说现在的她已经不甘心再回到从前和梓汐保持疏离淡漠的时候。 吃过糖知晓糖霜的甘甜、美味,便再也无法忍受一丁点儿的苦涩,哪怕那苦涩并不会持续很久,可是她仍然做不到去接受。 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改变这样的现状却又唯恐多做多错,惹得梓汐厌烦不耐,但是她深知不做便会将人推的越来越远,以至于变得谨小慎微起来,精益求精起来。 苏梓汐无法接受自己早就设想好的因为宁舒出现变故,这个变故无疑是巨大的让她不愿去承受。 女子鼻尖微红,眼尾湿濡也不知道是紧张的汗渍还是眼睛酸涩的泪意,水润润的泅着惹人心颤地绯色。凌乱的青丝落在身边全然无暇顾及,双手放在被衾之上收拢,略显苍白的唇瓣微启颤巍巍地吞吐呼吸着。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抬首,视线并没有对上她的眼睛,能够感觉到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之后便不肯再上移半分,“阿舒,我累了。” “锵”脑子里紧绷着地弦应声而断。 耳畔阵阵发鸣令她头晕目眩仿佛要昏了过去,可是她还在那里没有跌落下去,像是有凶猛异常的野兽将她撕扯,啃咬,露出森森白骨让她痛到浑身颤栗。 第90章 :直白的让人自惭形秽 呼吸都像是在生咽刀片刮得喉咙血肉模糊地发疼,放置在床榻之上的双手再也遏制不住的握紧了那想要躲避,逃离的人,生怕自己再晚一步女子就会离自己而去再也找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