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他妹妹不似别家妹妹那般温婉善良,但是他总想着她只是性子坏了点,嘴毒了些,心还是良善的。 可是…… 现在他却不确定了,又或者从一开始他就在自欺欺人。 当初明知道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给她机会。 他之前不是也怀疑吗?为什么没有继续怀疑下去。 “所以呢?”到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去辩解什么了,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或许他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 正如邱彦书所说,自己欺瞒、利用于他…… 这么长时间以来兄长对自己……着实算得上包容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邱彦书,你要告诉宁舒吗?证据呢?”苏梓汐狠狠地甩开邱彦书的手,陡然停下致使脚下踉跄几步但是很快的站稳,“凭什么说是我?你觉得宁舒会信吗?其它人会信吗?” 她的脸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可是她脸颊上的泪痕分明未曾消散,眼尾甚至还泛着旎红。然而,眼中却再无刚才的愤恨,以及那被冤枉的委屈。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这么错下去,你的下场会是什么!”邱彦书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 从前种种再度翻涌而上,那些曾经觉得疑虑到如今再度回想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同她挂上钩的。 然而…… 她连一句真话都不肯说,要让自己相信她什么? 从崇明剑宗的庭院到丹药房那夜足够她走上三个来回,可是她却耽误了那么久。 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为什么那晚脚步匆匆,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是不是见了慕白,她见慕白是为了什么? 慕白是她杀的吗? “为什么你永远都是认为做错事情的人是我。”她疑惑地看着他,好像从一开始他们兄妹就针锋相对。 因为不满意兄长对自己的忽视避而不见;因为嫉妒兄长在意外人比在意自己更多…… 可是后来他们不是都释然,握手言和了吗? 为什么,兄长还是待他如此苛责。 究竟是为什么? “那么你呢?”深深地凝视着面前无比陌生的人,“为什么你永远都觉得自己没错,永远都是别人亏欠你。” 他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睁眸,“苏梓汐,我从不欠你什么。” 这么多年以来始终不愿意触碰的伤口,他再度揭开,任由它鲜血淋漓,“从当初被赶出苏家的那一刻起,我们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有机会为自己解释,辩驳的,可是她没有,她被他们拥坐在正堂里,而他跪在院中,身上伤痕累累。 “你、说什么?”盯着他的苏梓汐愕然,眼中的泪水再度弥漫而上,可是这一次,她却倔强的没有让眼泪落下,只是执拗地望着他,“你是疯了,邱彦书。” 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即便是…… 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不满,怨恨,可是也不能这么说啊! 她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事物究竟是什么啊!他竟然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话语。 正午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可是她却半分暖意也感受不到。 只觉得身上冷的厉害,就像是刚被人从冰水里捞出来般,冻的发颤。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以为只要将从前的事情当做不存在就可以真的不存在了吗?“更何况,你本来也不是我……” 啪! “住口!” 苏梓汐死死的遏制的心中涌上来的怒火,“谁都可以说我不重要,可是你不行……兄长!”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地滑落。 脸颊被她打的发麻,他就这么看着面前失态的人,“你要是还想认我是兄长,你就告诉我实话。” 如鹰般炯炯有神的双眸紧盯着她,将刚才问过的话再度问一遍,“告诉兄长,那天晚上你究竟去了哪里。” 苏梓汐就这么凝视着他,望着那双含着期盼、希冀的眸子,颤抖着唇瓣,不住的蜷缩着手指,尖利的指甲嵌入肉中,她哑着嗓音,开口:“我想要找兄长,可是没有找……” “够了!”事到如今还不肯说实话,邱彦书失望至极,“我会告诉师傅,事实如何自会有结果。” 眼看着人就要穿过月亮门,苏梓汐终于有了动作,“兄长!” 苏梓汐开口将人喊住,“我说!” 身后的人泣不成声,“我说实话,兄长,不要告诉别人……” 当听到身后女子的呼唤以及话语的时候,邱彦书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知错能改,不算无可救药。 他回过身看到蹲在那里的人,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抬手抚摸着女子温软地青丝,安慰着:“不要哭,如果……兄长会想办法的。” 女子忍不住的放声大哭,扑入邱彦书怀中,险些将人扑在地上,好在邱彦书稳住,将人扶的稳稳当当。 无声地叹息着,抚摸着女子的青丝,安抚着她的情绪。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那些事情经由兄长说出来会发生什么她根本不敢想。 一旦公布于众,她怎么办?落尘怎么办? 他们不会放过自己和洛尘的。 难道他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吗? 还是他可以为自己与崇明剑宗乃至于整个修仙界为敌。 他不会的。 兄长……不会这样做的。 她之于兄长而言……不重要,根本一点儿也不重要。 “兄长……”苏梓汐抱着兄长的后背,哽咽着,“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