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浓回头看着突然停下来，站在路边一直低着头的姜月，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摸了摸她的头，心疼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我……不该打架，麻烦你……”　　 姜月的头几乎低到了胸口，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江雨浓的痛骂。　　 虽然她总觉得，学姐不会骂她的。　　 但是，万一呢，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吧。　　 就像，她以为，妈妈也不会骂她的。　　 那年，她才十二岁。　　 后桌的那个男生，不仅经常揪她头发，还经常说一些，她不喜欢的话。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就忍了。　　 但是，某天上学的时候，她的座位书桌里，多了一只死蛤蟆。　　 当她摸到的那一刻，她吓得直接在教室尖叫了起来。　　 后桌的男同学却笑得很开心。　　 她明白了。　　 于是，直接把椅子呼到了他脸上，流了一滩血。　　 虽然没有闹到派出所，但是还是闹到了校长室。　　 男孩的母亲来的时候，看准了姜月，就用爪子去抓她的脸。　　 还好她躲得快，跑到了桌子底下，任凭老师怎么劝，都不肯出来。　　 不然，肯定会毁容的。　　 当母亲到了校长室门口的那一刻，小姜月开心地从桌子下钻了出来，抓住了母亲的衣角。　　 “妈妈……”　　 “闭嘴。”　　 回应她的，是母亲冷漠的眼神。　　 那天，她看着母亲不停地对男孩母亲和校长鞠躬，完全不提自己被欺负的事情。　　 她很不理解，但是在迷迷糊糊中，还是被母亲强行逼着道了歉，走出了校长室。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　　 刚出校长室，母亲就甩开了她的手，快步走在了前面。　　 姜月的事情，不仅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还赔了一笔医药费。　　 什么事都做不成，如果，不是她的女儿就好了。　　 “可是，是他先欺负我的……”　　 “你不做错事情，别人会欺负你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姜月张了张口，还想反驳，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她最熟悉的：　　 “对不起妈妈，我不该打架。”　　 “知道就好，以后早餐的鸡蛋没有了，我会跟你奶奶说的。”　　 “嗯……我最讨厌，吃鸡蛋了。”　　 奶奶一年后就去世了，她就真的，没有鸡蛋吃了。　　 这样的事情，以后的日子里，还发生了好多次。　　 但是，姜月反而越来越喜欢反抗，而不是逆来顺受。　　 她害怕，自己真的失去反抗的勇气，一旦接受了沉沦，就会永无天日。　　 但是，她也害怕，面对母亲的责备。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每次都答应地好好的，然后呢？”　　 “你真是够了，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替你给别人道歉，要丢多大的脸？”　　 “家里给你赔医药费的钱，你知道有多少吗？我要是当初没有生下你，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也就我是你妈，要是别的人，肯定早就跟你断绝关系了。”　　 “乖，他们是坏蛋，你打他们，是对的…不能随便被人欺负，你很棒。”　　 “嗯……下次……嗯？”　　 姜月如梦初醒般抬起了头，一脸茫然。　　 妈妈的脸，不见了。　　 学姐，很好看啊……　　 “怎么了？下次，也要打回去，知道吗？”　　 “不，不要……”　　 “疼不疼？”　　 江雨浓心疼地摸了摸姜月小臂上的红肿，从包里拿出了创伤药，轻轻地抹了上去。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斯~不疼……这只是小伤而已……”　　 姜月别扭地把手往回收了收，感觉江雨浓有点小题大做了。　　 这点小伤，她一般，会等它自己好的。　　 也就，疼个一周而已。　　 “乖，别乱动，现在疼一会儿，等下就会舒服很多的。”　　 江雨浓还以为是自己抹药动作太大弄疼了姜月，还嘟起嘴唇，轻轻给她吹了吹。　　 “嗯……”　　 第64章 不会的　　 “姜月，不怕了不怕了，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姜月看着面前像哄小孩一样的江雨浓，莫名其妙笑出了声，鼻涕都差点喷了出来。　　 好傻，真的以为自己害怕那个黄毛吗？　　 自己只是，不喜欢那种，很严肃的审问的地方。　　 “我才不怕他，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已，不喜欢，那种地方。”　　 姜月接过江雨浓递过来的纸巾，擤了擤鼻涕，感觉还不能完全找回面子，又接着补充道：　　 “哼，要不是警察来了，我肯定，要把他废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们姜月，很勇敢，很棒哦。”　　 江雨浓好笑地摸了摸姜月的头，小刺猬，有时候刺看起来很硬，摸起来，却软软的。　　 “什么……什么我们？”　　 姜月不耐地甩了甩短发，没好气地踩了一下江雨浓的鞋子。　　 又乱说话，真讨厌。　　 “对不起，我说错了，是我的，我的姜月。”　　 “你……”　　 姜月感觉耳根发热，连忙扭过了头，不敢去看江雨浓的眼睛。　　 好讨厌的学姐，还得寸进尺了。　　 看……看在她帮自己的份上，不……不跟她计较……　　 “怎么了？我怎么了？”　　 江雨浓看了眼周围，凌晨三点多，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大胆地把脸凑到了姜月身前，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蛋。　　 “你……我又不是东西，怎么会是你的……”　　 姜月本能地想躲，却又觉得太狼狈了，所以反过来，用脸摩挲了一下江雨浓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