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璃榆话还未说完,南清握着的梳子的手一紧,“君上这是又打算拿韫儿威胁妾身借此达到什么目的?” “他们说南韫年纪轻轻戍守边郡,先前又击退杞国大军,应该好好封赏,吾就是不知道给他些什么赏赐好。” 闻言,南清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沉了半分。 湿漉漉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整个人伏在她的身上,低下头慢悠悠说道,“金银财帛南府也不缺,高官厚禄…不知清儿觉得如何? “不如——就封个安国侯,这样他就能留守京都,可以时常进宫来瞧一瞧清儿。” “璃榆!” 忍无可忍的南清将梳子用力砸在梳妆台上,起身欲给她一巴掌,被对方钳制住手腕。 “当初捧你上位,不是让你拿着璃国江山来儿戏的。” 第34章 昏睡 “璃国吾要,南清你,吾也要。” 唇角冰冷的笑意,加上那双幽冷阴暗的眸子,南清心口一紧,眼前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固执、偏激。 强烈的窒息感将她紧紧束缚,喉间一股腥甜。 “噗——” 随着鲜血吐出,眼前陷入黑暗,耳边似乎有人在唤她名字。 “南清!” 在人倒下瞬间,将人抱住,“来人,来人,速去太医院将柳絮初叫来。” 之阙在外殿候着,听到璃榆的声音,不敢有丝毫耽搁。 太医院里柳絮初刚准备出宫一趟,就被之阙拽着急急忙忙去了永华宫。 “柳太医,你且快些,若是晚了,君上怕是会责罚。” “莫不是君后出了什么事?”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君上下了早朝来永华宫,二人在内殿起了争执。” 知晓两人这会儿剑拔弩张的情况,柳絮初也不敢磨蹭,提着药箱加快了步伐。 到永华宫后,璃榆已经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袍,皱着眉头端坐在榻旁,眼神盯着南清,不曾挪动分毫。 就连柳絮初进来行礼也没多瞧一眼,还有些不耐催促道,“赶紧诊脉。” 若不是南清一直求她,此刻她真想一针扎废了眼前之人。 跪在榻旁,平息心绪后,搭脉细诊,好在只是气急攻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娘娘这是心情郁结,加之情绪起伏过大,一时晕厥,需得好生休养。” “为何会吐血?” “早前娘娘宣臣来诊脉,臣便察觉有些不妥,还未曾来得及向君上禀报。” 璃榆神态躁郁,“说!” “容臣僭越,娘娘虽服药月余,但尚未恢复常人之身,君上若是逼迫君后强行有孕,加之她长久心情积郁下去,胎儿只会成为断送君后性命的催命符。” 虽是伏在地上,但柳絮初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敬畏。 “之阙,把胡文广叫来。” “君上即使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叫来,听到的都是一样的诊断。” 之阙伫立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不待璃榆开口,柳絮初再度开口。 “若君上想让娘娘往后的日子安康,还请君上多抽空陪娘娘出宫散散心,她郁结之症万不能再加重。” “都给吾滚出去。” “臣告退。” 南清身子其实已经渐有起色,且她了解对方心性,并不会将自己困在一隅之地,郁郁寡欢。 之所以说的如此严重,不过是想让璃榆能多放人出宫走走,她才好谋划,确保到时离宫之日万无一失。 躺在床上的南清,身体略显僵硬,眼睛紧闭,尚有意识,可怎么也醒不过来,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 她身处宫殿,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远处有一方极小的窄口,透着极其微弱的光亮。 她试图寻找出口,但每个门都被锁上了,无法打开。 惶恐如同浪潮一阵阵席卷而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拍打着殿门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无水无粮,只有无尽的黑暗,也不知道是何时辰,伴随她的,只有恐惧,孤独,惶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绝望占据了她的傲气,声音羸弱的从殿内传出,“我要见陛下。” “早这样多好,何苦受这般罪。” 门外的嬷嬷不耐的淬了一口。 在她昏厥之前,看到了门缝透进来的光。 逆光中站着身穿黄袍的男子,她内心不由自主的畏惧他。 “呕——” 忘却的过往如洪流般涌入脑海里,南清胃中一震翻滚,从梦魇中惊醒之际,忍不住呕吐起来。 因不曾进食,只吐出些酸水,之筠眼疾手快用痰盂接住,才不至于脏了榻旁的鹅毛毯。 待吐干净后,之筠端来了干净的水让南清漱口。 之阙用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为其顺气,“小厨房熬了粥,娘娘可要食些。” “都出去,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 “奴婢告退。” 南清整个人蜷缩进薄被里,瑟瑟发抖。 脑海中全是先皇的面孔,让她止不住的打颤。 四年来多少个日夜的折磨,她原以为隐忍蛰伏终于能熬出头了,一朝被璃榆彻底击碎。 且还被璃榆用几乎相近的手段一点点蚕食她的意志,折断她好不容易重铸的傲骨。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又昏睡过去。 过往种种在反复凌迟着她,如同被架在火上来回翻烤。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清才彻彻底底从睡梦中走出来。 “娘娘…吃些东西吧。” 之筠瞧见瘦的不成形的南清,眼里满是心疼,娇小的一团,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