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是她忽然的靠近,嘴角的笑意,眼底的宠溺,发顶的重量,温柔的触碰……她这是被…摸摸头了? 直到人群走远,她仍停留在原地。 灰白的炊烟和白色的雾霭交融在一起,像是给墙壁、屋顶、树梢都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若隐若现。趁着天边未暗的霞光,唐甜将两碗拨鱼面端上院内的木桌,夏日晚间的凉风吹起碗中浮起的热气。 “妈,咱们这里还有什么鲜为人知的老旧建筑吗?” 刘婷莉接过唐甜递来的一双筷子。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好奇嘛。” “那些老建筑啊,成群的都在后山,要说什么鲜为人知的,离咱们十里外的繁景村有座小寺,守庙人的儿孙都去了城里,村里人更少。他去世以后,听说木梁都掉了,现在差不多三十多年了,应该已经面目全非了。”一口面汤下去,刘婷莉才想起今天下午唐甜出去的事,“对了,你跑去哪里玩了?” “清溪”,唐甜用她手中的筷子,随意拨弄了两下碗中的“小鱼”。 她们这里山多,交通不便。 路也难走,有几段很是狭窄,下雨的时候又满是泥土。 唐镇小学和初中都是由政府投资建设,听说等几年要修路,若是修路的话,来回就不会那么麻烦了吧。 今年的麦子已经熟过了。 之后的几天,唐甜都没有出去,只是在闲时坐在玻璃窗前看着那棵榕树发呆,偶尔会不经意伸出右手去触碰曾得过她温柔抚摸的发顶。直到她看到院门前出现一抹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唐甜放下手掌,不敢置信地揉揉有些发累的眼睛。 “你好,请问有人吗?” “哎,有!”刘婷莉从屋中木椅上起身,向外走去。门口是两个年轻人,衣服穿得都一样,姜黄色单衣搭配灰色工装裤,一个长得青涩周正的小伙子,还有一个好看的卷发随意扎起、长得就像电影海报的女生,同时也是说话的人。 “阿姨您好,我是古建筑保护队的周韵之,您可以叫我小周。” 郑浩接过周韵之的话,向着刘婷莉补充道:“她也是我们队里的副队长。我叫郑浩,您可以叫我小郑。” “你们好,小周队长有什么事情?快请进。”刘婷莉一边招待着两人,一边叫屋内的唐甜,“甜甜,来客人了。” “知道了。”她拿出一些瓜果,倒好凉茶,然后慌忙低头躲过周韵之的视线。 “来,别客气”,刘婷莉热情招待二人,向两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唐甜。甜甜,这位是小周队长,还有小郑。” 唐甜站在一旁硬着头皮重新抬起头来打招呼:“你...你们好。” 只是仍然不敢同周韵之对视。 “小周队长多大了?是哪里人啊?”刘婷莉收回瓜果盘,坐在木椅上,瞧着周韵之认真地问道。 手里拿着玻璃茶杯的周韵之,抬眸勾唇礼貌回道:“今年二十岁了,是海市人。” “二十岁啊,那比唐过还大一岁呢。” 刘婷莉自顾自地遐想着,且先不论地区,年龄还挺合适。 “那有没有结...” “妈!”唐甜轻声喝止。 她妈一张嘴,唐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那可是周韵之啊! 第3章 一点甜韵 “阿姨,您就是唐镇妇女会的主任吧?”周韵之适时打破尴尬的气氛,问出她今日所行的目的。 刘婷莉伸手掩面,口中发出爽朗的笑声:“哎呀,那都是开玩笑的,她们瞎给我起的外号。” “是这样的,不论是不是玩笑话,我都相信阿姨得此称号的本领。我们要从外运来一些修复古建所需的木材和工具,可是入山的路有一段汽车难行,需要人力搬运,所以想让阿姨帮我们问问留守村中的妇女是否愿意做此项工作,工钱按量日结。” 张永胜,也就是此次古建筑保护队的队长,主张从外连工人一起运来,纵使花钱多,但少了许多麻烦。 周韵之则持不同意见,同样是要花钱,还不如就地招工,正巧赶上农闲时分,既为当地留守的妇女增添了一份收入,也不用折来折去的大费周章。 而且那日她偶然路过听到了村头妇女的议论,她说她男人在外面打工没挣到钱不说,还摔坏了腿,工地只是象征性地拿了一笔看病的钱,只靠那一亩三分地,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人。 周韵之不认为能收得了庄稼的她们,合力搬不起几根木头。 “什么时候干?”刘婷莉直起身子,望着周韵之的眼睛里盛满了惊喜,她赶紧补充道:“放心吧,小周队长,现在大家都不忙,闲着也是没 事。我肯定能给你找来人,少说什么木材,就是一棵大树,也能给你搬来。” “那就多谢阿姨了。” “客气,小周队长要不留下吃饭吧。” “不用了不用了。”周韵之放下已然喝空的玻璃杯,起身打算离开。 默默听她们谈话的唐甜,心情大起大落,情绪毫不收敛地尽数表露在脸上。 于是送两人到院门口的刘婷莉没忍住问出口:“那工钱大概是多少?主要是我找她们,得把价钱说差不多。” “一天五十。” “什么?五十?”她伸开右手掌,不可置信。 唐树郎一周能挣五十就不错了,她们这,能一天五十? “五十?”同样震惊的还有郑浩。 让外面的搬运工来,一人最多才三十,周副队长是不是数学不好啊?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