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多带些钱,路上方便。” 归流一挡回钱袋,谢绝阎蓉的好意:“钱,我是不会缺的。你留着家里用吧。现在殿下不在,人情就更冷了,家里肯定紧紧巴巴的。” “没事,家里我和婉儿会照应的。你们自己小心,无论能不能找到殿下,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殿下肯定也是如此心愿。”阎蓉看出屈婉一副跃跃想要和归流一抱别的架势,赶忙拉走了傻乐的晋阳,成全人家的小心思。 “给,一袋半银子,这大半袋是半云要我多给你的,怕你不够。算着花哟,别大手大脚地才出门就没钱了。” “这么多钱,我不会弄丢吧。”晋阳难得手头这么阔绰,又为初次出远门兴奋,又有点惴惴。 “弄丢了你就喝西北风去吧!” “嘿嘿。”晋阳嘻笑,从怀里掏出个三角福囊和手写的四方福牌挂在腰上:“我会有好运的。戴上殿下亲手给我写的福牌。还有这个福囊,是昨天在宫里,钦天院的刘大人给我的。说是请星辰南斗流光开了光的,能为殿下祈福。我戴着它们,一定能顺利找到殿下。刘大人可着急了,昨个儿都快哭了。”钦天院的院监向来是家传,去年老院监去世,年轻的独女便是新任院监,也是陈洛清在宫里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官员。毕竟办理宫廷典仪少不了和钦天院打交道。 “那她能不能算算,殿下在哪个方位?” “我问过了。她说钦天院观星测国家凶吉,不能算具体事情。说是东市菜场有个瞎半仙算得挺准,要我去问问,我还没去。” “……嘁!那不如让我来算。”阎蓉振手三翻,每一翻,指间就神奇地多一个骰子。三个骰子电光火石般夹在右手四指间,突兀地出现,丝毫融不进阎蓉认真妥帖的气质中。 晋阳倒是不意外,挥手抢走了骰子,又丢进阎蓉掌心中:“这还能算命?” “我这不就是过过瘾吗?” “你可是对殿下发誓不再赌的哦。” “那是当然!”阎蓉攥紧骰子,催促晋阳进宫:“快去吧,春涧宫怕是比我们急呢。” 晋阳轻快地跑走。阎蓉顺手把掌中骰子往地下掷去,转身离去。 “四五六,诸事皆宜。” 三骰十八面,咕噜噜停下,各昂起一个面迎着阳光。 四、五、六……一如阎蓉所说。 各显神通,诸事皆宜。 第二十一章 卦象说诸事皆宜,过日子的财米油盐可要自己一笔笔算清才行。一大早陈洛清睁开眼就盘算着今天要赶早去街市把家里缺的东西买回来。她无意间扭头,卢瑛瞪大的眼睛就闯进眼帘。 “哎呀妈呀!盯着我干啥呢?!吓人家一跳……”陈洛清特意学卢瑛口音逗趣,已得几分神韵。 卢瑛盯着她,是想看看她脸上会不会有因为打呼吵到同床不能睡好的愧疚,果然只看到了大睡特睡后的神清气爽和理直气壮的无辜,于是又把话咽下嗓子,咬着牙开启一天的问候:“早安吧你!” 怎么这么咬牙切齿呢……陈洛清疑惑,转念一想她肯定是腿吊一晚上不舒服,恍然大悟,赶紧起身把布条解下,帮她缓缓放腿扶坐起来。 “嘶……” “还很疼吗?”陈洛清看卢瑛嘴脸皱起一团,同情溢于言表。 “这才几天,肯定还是疼。没事,会越来越好的。” 要是你睡觉的时候不把腿压我身上不打呼,我还能好得更快。 陈洛清不知道卢瑛的腹诽,起床去打水刷牙洗漱,再想帮卢瑛刷牙洗漱,被卢瑛拒绝。她坚持自己拄着手杖慢慢去做,陈洛清也不坚持。 “我刚刚打水看了下邻居家,她们还没回来呢。” 卢瑛正湿漉了额发挪步进屋,看陈洛清已在桌上铺开纸张开始研磨,便也在桌边坐下。 “她们可能出远门了……唔,嗷呜……”陈洛清沾墨的手掰了一段蔗糖棒丢进卢瑛嘴里。卢瑛乖乖张口接糖入嘴,吃着欲言又止。她倒不是嫌弃陈洛清手上的墨,只是一大早就吃糖,她有点不习惯。 陈洛清又掰了一段自己含着,提笔吸墨,对卢瑛道:“我一会就去买东西。你想想我们家缺什么,我写下来免得遗漏。我先把我想到的写下来……” 我们家……卢瑛嘴里化着糖,琢磨陈洛清脱口而出的这三个字,觉得嘴里甜得过分了。耳边传来喃喃自语。 “木盆要的,澡桶要的,还有矮盆,你洗澡要的。就像上次你洗澡……” 咕嘟……卢瑛咽下还没化开的糖块,脸嗖地通红。 “不要,再提,上次洗澡的事了!所谓给我洗澡的东西先不买了!” “哦行行……” 怎么老是咬牙切齿呢? 锅碗瓢盆,油米酱醋,生活用度一点一滴不能敷衍,陈洛清一笔一划写得认认真真。卢瑛伸长脖子暼两眼,发现满纸字俊逸好看,就是还是禳体。看来公主殿下在听说禳体用于丧礼白幡后并不忌讳,依旧写爱写之字。 反正是个奇怪的人……卢瑛已经习惯了,边说要买的物件边想:她连打井水都会,总不会是连打水这种事她在府上也亲力亲为?这也太爱干活了吧!还是说,特意练过…… “卢瑛。”陈洛清写完,让纸字在桌上晾干,起身去卧房打理,叮嘱道:“我把带子系成吊环吧。你没事就躺着,把腿多吊吊。大夫说了,至少要高吊半个多月呢。” “嗯。” 陈洛清把绳结打好,又把昨天买的干粮和糖都翻出来,放在床头:“吃的勉强够你今天,糖不多了……我尽量早点回来,给你买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