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帮我洗是算怎么回事……这么麻烦我可以不洗啊,我又没说我一定要洗!” “脏兮兮的,如何上床?”荒郊野外地怎样脏都可以凑合,如今有床有热水还要泥污满身地爬上床,陈洛清不能忍。 “我都说了床给你睡。我在桌上趴一晚就好!” “怎可让恩人睡桌,我睡床?!”陈洛清义正言辞,占据道德制高点。 不是……你那么大一个公主能不能不要这么有江湖道义?!别说上床睡了,你就是站着睡滚着睡倒立着睡也是皇权特许喝令闭嘴啊,你身为金枝玉叶不该认为你睡床我睡桌是天经地义的吗?! 卢瑛蹙眉,索性你不耍脾气我就耍脾气:“我不洗!” “不行!”陈洛清满脸严肃,掷地有声,倒在此时第一次迸发藏而不显的威严,震慑卢瑛。 “我……你……”卢瑛身为杀手,岂能被刺杀对象威压,当即喝道:“洗嘛!走啊,扶我去洗!” 洗就洗,反正花钱的是你不是我! 卢瑛拄杖悬腿,气鼓鼓地被扶向一间偏房。房门打开,热气腾腾。店家是收钱真办事啊,不大的房间摆得是满满登登。 一个深桶,一个宽盆,还有躺椅木盆皂荚水布巾,一应俱全。卢瑛见状,自知难逃被陈洛清拿捏,只能想想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你要咋帮我洗?” “嘿嘿。”陈洛清两眼含笑,又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摸样,丝毫不嫌接下来的折腾是麻烦:“把衣服脱光。” “一上来就要到这种程度吗?!”卢瑛抱手在胸,满面惶恐,不知陈洛清到底意欲何为。她没想到公主殿下刚刚受到满池子白花花的洗礼,她区区一人脱光,还怎能被放在眼里。 “介边脱,那边洗。”陈洛清即学即用,扶住卢瑛,强行把她腰间匕首抽出放好在一旁,再帮她把衣服脱了,丢在地上。裤子被包扎挡住不好脱,陈洛清便下手找破角,用力撕开,一扫而光。 “你到底要干啥啊……”这架势,卢瑛是真害怕啊。 “不要了。新生活新衣服。” “是因为你不会缝吧……” 谁说的,我还不会洗呢……心事不可言,陈洛清果断藏拙,用清咳中断话题,将卢瑛扶去躺椅。 “躺下。”陈洛清托着她躺好,抽动肩膀让她脑袋露出躺椅,又提来马扎放好伤腿,再拿木盆从深桶里打出一盆热水,提一个空桶放于卢瑛脑袋下,挽袖提裤坐下准备开整。 “你现在是要帮我洗头吗?” “是啊,这一看便知。” “在洗之前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你说。” “你洗头干嘛要我先脱光?” “诶……”陈洛清被问愣住,好像是哪里不对。 看来是桃花林的冲击太大了。 陈洛清默默地把脏衣服捡回来,盖在卢瑛身上,突然触景联想到“遮体”这个词,觉得分外贴切,又想卢瑛耿直豪爽却在洗澡这种事上害羞,一时多个笑点被戳,不禁勾弯嘴角。 卢瑛以这种砧板上鱼肉的姿势被脱光衣服撕开裤子,属实承受不住陈洛清这一笑,登时羞愤上脑,欲哭无泪,心里不住地狠下决心。 你还笑!等着,等着我腿好,看我弄不死你! 弄不弄死的暂且不说,反正现在一头乱发是弄在别人手里了。陈洛清用木勺舀起清水一手冲一手洗,轻柔地搓揉发根上结壳的泥渍。 水温正好,手法不熟练但是真诚用心,卢瑛闭着眼睛涨红了脸,体会到酥麻的舒适感从头顶传向全身,甚至压住了左腿的疼痛。 这究竟到底是啥公主啊?卢瑛再一次地问自己。 卢瑛不惊讶于陈洛清知道怎么帮人洗头,毕竟公主殿下平日沐浴洗头必是有近侍从旁伺候,她有样学样也能洗。奇怪之处在于高贵如她竟愿意给别人洗头,愿意给不是皇室姐妹不是贵族密友只是一个脏兮兮的庶民洗头擦身。一件事奇怪也许可以假装,但件件奇怪就不像是装的,而且如果是装出来的,那未免演技太好,眼神太真。 三公主陈洛清,不该是个自以为身份高贵就玩物丧志骄奢淫逸声色犬马的废物吗?卢瑛蹙起眉头,终于直面心中矛盾:主公所说,不会是假。可是她…… 忽有柔软指腹落在眉心纠结处,恰巧宽慰开卢瑛的一时迷茫。“什么烦心事?头发的结都洗顺了,还洗不开你的眉头。” 陈洛清的声音清澈如水流,在此情此景中和瓢中水一起冲过心田。卢瑛听话地舒展眉梢,微笑道:“没啥,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要麻烦你了。” 不可被表面迷惑,意志不能动摇。她伪装下山时不也演得很好吗……反正现在无法可想,时间还长,顺水而下吧。 皂角水打上又冲掉,带走泥点汗渍。卢瑛一头长发脏乱了两天,终于重见天日,乌黑亮泽。洗脸就真的不好意思让公主代劳了。卢瑛自己抓了布巾仔细洗干净脸蛋,确实爽快不少。想来要不是陈洛清较劲,依着卢瑛不洗澡的话,今晚可要难受了。 头脸即净,下面该是洗身体。陈洛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欢快地催促卢瑛:“接着洗!” “我咋……喂!” 第十一章 卢瑛的脸从刚才黄了又红,红了又黑。现在“遮体”的布片被揪下,赤身裸体地抱在陈洛清怀里,脸红得滴血。 “你你……放我……”卢瑛下意识地搂住陈洛清的脖子,双手用劲,尽量把自己往上托。 陈洛清以为她害怕自己像上次那样脱力,忙让她放心:“我现在有力气得很,不会再让你摔了!她绝不是夸海口,在桃花林给泡澡导师胖嬢嬢搓完后背,两臂的肌肉都鼓起一垄。容不得卢瑛挣扎,陈洛清转身把她放躺进宽口浅盆里,把伤腿搁在盆沿,再用马扎架着,果然不会碰着。只是卢瑛这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