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灌了一杯高浓度的伏特加,整个脸热的不正常,不断产生着膨胀的幻觉。 两人如此僵持了一会,苏以冬见她见一直没有回答,收回了圈住她的手,坐回主驾驶。 气氛莫名回归了正常,锦安然紧绷的身体缓缓消沉放松,但还是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努力挺直身板。 当苏以冬每一次刻意或者故意地靠近她,她总是不去反抗。她不是不能,明明完全可以一把推开,明明完全可以头也不回的去找白芊调岗,再过激一点就是辞职,但是她什么都没做。 只是并不讨厌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种很新颖却很懵懂的奇妙体验。像是阵阵的光与受惊的鹿,迷乱视线,撞入胸腔。 “我不懂这些。”几分钟后,锦安然开了口。 声音有些呛哑,像是过分的紧张。 她不是不懂,她只是没有勇气。 她反复的问自己,能不能对苏以冬感受到厌恶的情绪。只要有一点点,哪怕小到几不可察,但是只要有,自己立刻就会做出措施。 躲避,离开,或是别的什么。 只是反复自省的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她无法理解这种情愫。 苏以冬伸出手,帮她顺了顺她些许凌乱的碎发:“也许吧,只是我觉得你与我的距离感太深了,安然,不一定要是喜欢你才会这么刻意的接近你,我希望能拉近和你的距离,这样子工作上或者生活中,才能更好的交流。” 发丝被捋顺,盘到了耳后。苏以冬触碰到了她炽热的脖子,像是被烈火覆盖。 所以,不是喜欢? “不好意思,我不该问那么蠢的问题。”锦安然觉得自己以己度人的念想太过自私了,慌张道了歉。 她拉开车门想要出去,当半个身子已经挪到车外时,手却被拉住。 她转过头,看见苏以冬无神的、咬着唇的脸。 昏沉的灯光下,她的细框眼睛上全是自己的倒影。 “锦安然。”苏以冬轻喃了一声。 几不可闻。 手的触感温润柔和,但是自己无法挣脱,亦或是忘记了挣脱。 叫了她的名字,却没有了下文。 苏以冬最终还是放开了握住她的那只手,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失落。 自己僭越了自己的界限,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一切都要无视。 一切都闭口不谈。 但是自己却主动去询问了这种情愫,并且还对此有所渴望。 “不会是我……” - 锦安然打开冰箱,东西少了很多,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补货了,自己剩下的一些菜静静地躺在边缘,跟面包牛奶之类的东西隔了些距离。 她想做点简单的吃食,能填饱肚子就行。轻轻举起了有些蔫巴的菜,叹了口气。 有些舍不得扔,扫了一眼冰箱,看到了深处的一个袋子。 袋子里放了一些水面条,是锡州特有的面条,细柔劲道。她打开来看了看,成色很新鲜,于是开始烧水,预备煮面。 沸腾的雾气蒸腾时,两眼还望着窗外,19楼格外的高,她只能看到自己的周身被耸立的建筑包围,像是个牢笼。 思绪飘飘然,身后走过的声音她也没发现。冰箱被打开,随之又是一声叹息。 被叹息声吸引,锦安然转过头,厨房没有开灯,看见苏以冬被冰箱的智能灯照的有些发白的脸。 “点个外卖吧。”苏以冬自言自语。 沸腾的水发出咕咕声,锦安然看着苏以冬穿着黑色睡衣裙的曼妙身影,不由得脑子一热:“总监,我做饭,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苏以冬愣愣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意外,也有欣喜。 “好。” 面条很快就好了,锦安然在鼓捣着面汤,面汤可以算作面文化的灵魂,其中锡州等地区对于面汤的选料更为严苛。 葱、小抽、虾米、鸡精、盐、香油依次放入碗中,最后盛起一勺汤,浇在上面,鲜浓的香气就扑鼻而来。 “好香,是水面吗?”苏以冬问。 “总监知道?” “我也是锡州人,从小吃这个长大的,家里的长辈基本上都会做,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很久有多久,她也记不太清楚了,估计有四五年没有吃过了。从进入大学,到吉隆坡艺术展的意外,之间的回忆都成了灰烬中的不安悸动。 锦安然将第一碗面摆在了她面前,香油在面汤上闪着光,盖着几片上海青,漂浮着几片葱叶,面条稳稳的团缩在面汤下。 食欲大增。 “我还害怕总监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锦安然端起自己的那一碗,缓步走到长桌旁,坐在苏以冬的身边。 长桌从墙的一边延伸出来,可以算作是厨房和外界的一个阻隔。 这样的桌子没法面对面,只好肩对肩的坐着,距离感更近了一些。 “我不怎么会料理,如果外面的食物吃烦了,我就吃点面包,没想到今天冰箱都掏空了。” 苏以冬慢慢嗦了一口面,香油与小抽的鲜香配着水面的柔软充斥整个口腔,好似在味蕾上跳舞。 美味从口腔沉入腹中,她很久没有尝过如此正宗的水面了。 “你居然会做这样的面。” “奶奶教我的,老一辈的锡州人都很喜欢做水面。” “可笑这偌大的城市日新月异,想找个味道正宗的锡州面馆都找不到。” 面条见底,苏以冬捧起碗,浅饮一口面汤,鲜香无比。届时她才真正感受到了水面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