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的是个猫猫撒娇的表情包。猫猫总是很可爱,锦安然很多表情包都是从景溪月这边偷的。 她快速心算了一下日子,三天后刚好是交稿日,按照现在的进度,还是有些太紧张了,除了基本的终稿,要准备很多文件,应该根本忙不过来,想和景溪月见上一面也是难上加难。 叹了口气,干燥的指尖轻轻敲下了文字。 【锦安然:应该不行,跟我的时间冲突了,那天估计会很忙。】 【景溪月:哦,好的吧。】 【景溪月:那我们下次见吧。】 锦安然回复了一个猫猫抱歉的表情包。 【景溪月:安然,我有点想你。】 这条消息大概是停滞了将近十分钟才发的,表情包挂在聊天框上,有些古怪的意味。 【锦安然:肯定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约你吃饭啊。】 点击发送的瞬间,锦安然忽然感受到那个古怪的意味是什么了。 怪异的暧昧感溢出屏幕。 锦安然能够理解自己对于感情方面的事情总是很迟钝的,自从那个青春的雨夜成为了她的梦魇之后,她似乎刻意的将一切对她的关注与关心都拒之门外,不会主动去理睬。 那夜的痛苦如同心上绞缠着的盘根错节,强行排斥着一切无关痛痒的善意。 景溪月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她,她一定会不留余力。可锦安然从来没有主动接受过景溪月的帮助,她尽自己的全力要让自己独立。即使不够强大,也不能依靠他人。 所以一切都要无视。 一切最好闭口不谈。 只是,当她看见苏以冬拿着一根MAG雪糕在车边等她的时候,她无理由地稍稍能感觉到缠着自己心脏的盘根错节松开了一些。 像是轻轻抖落了泥土,抖落到封死的记忆上,弥漫起浑浊的尘埃。 MAG应该是从车上的小冰箱里刚拿出来,挂着很浅的水珠,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配上苏以冬的微笑,她莫名想着这跟雪糕肯定甜到不行。 那是下班时间,她随着人流走出了芝澜居的门,好似心意相通一般,一眼就看见了苏以冬。 靠在银色911的侧窗,黄昏淌进在她温柔地眸光中,像是落日色的帕帕拉恰。 MAG的经典款,薄薄的巧克力层慵懒甜蜜,锦安然没有舔,从头部轻轻咬了一口下去,带着巧克力下的奶油一起送入口中。 甜蜜的凉意在舌尖散开,让紧绷的身体感到放松。 吃了两口,苏以冬只是望着车窗外发呆。可是完全不像是想象中生气的模样。 可能是自己误会了。 “总监,在想什么?” “在想你。” 苏以冬刻意停顿了一下,让锦安然的心跳猛地停滞了一拍。 “的稿子。” 肯定是故意的,她肯定没有生气。 锦安然反倒真是要被气死了。 她略带一丝怒意地咬了口雪糕,凉意随着迷走神经钻进脑子,身体哆嗦了一下。 “我已经帮你改好了,渲染的色调也专门调制过了,加深了一点,线稿的上色和细节也有补充。”苏以冬拿出自己的手机,将文件里命名为《Haze》的图片打开,递给了锦安然。 修改了几处留白,蓝色的渲染加深了一些,上下的深浅度有些许波动,更有层次感,雾霭后的手无论是线条纹理还是和细节有关的装饰物,都更加细致入微。 认知到了尽头,以锦安然的业务水平,其实这幅画已经算是成品了。 锦安然盯着手机屏幕,瞳孔有些失焦:“真的要用我的方案吗?我怕……” “你已经设计的很好了,没有必要害怕,你越是害怕,越是逃避,越没法成长。所以不要去把害怕藏起来,要勇敢面对,其实这些事情并不可怕。” 是啊,这一切都是自己心中所想,手中所绘,一切都是自己真情实感的流露,为什么要害怕呢? 没有任何言外之意,锦安然听起来却好似另一番意味。 苏以冬滚了滚喉咙,声音轻了不少,几乎就像是对着她的耳朵哈气般地说出: “你背后还有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得很近,这句话听得格外清楚,像是在她耳朵旁漫漫地呢喃,像是一阵风,吹得她心湖泛起涟漪。 “我知道了。” 说着又咬了一口。 “好吃吗?” “好吃。” “好吃的话,那就当你原谅我了。” 锦安然“嗯”的一声,语气像过山车一般,从轻声到疑惑,拐了个九十度。 “原谅你什么?” “车里的那一下急停和,”苏以冬眨眨眼,“开卧室门的意外。” 故意把时间顺序颠倒,听着有些怪怪的味道,像是在搞什么古灵精怪的把戏。甜腻的奶油也有些变化——甜在口腔里开始反酸了。 酸的难受,短暂地蹙了蹙眉毛。 “你为什么不接受A组的协助呢,态度那么强硬,你是和她们有仇吗?”锦安然像扭麻绳一样扭开话题。 “没有,我甚至和他们都没怎么接触过,除了她,陈傲雪。” 经过短暂的讲述,锦安然明白了苏以冬和陈傲雪的关系。 两个同届的学姐,进学校就开始相互斗争,斗到现在。 毕业后,陈傲雪受白芊邀请加入刚起步的芝澜居,随着芝澜居一起发展,而苏以冬开始了全国各地的艺术展巡游,彼时她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艺术创作者。 两年前的秋天,苏以冬本来应该是在巡回艺术展的行程中,结果莫名其妙地空降到了芝澜居当了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