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冬也看着她,咬着唇,脸上表现出些许不解:“锦安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姐说,让我过来和你先……住一起。”锦安然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行李箱的扶把。 苏以冬仰起了头,右手将披散着的头发往后捋,表现得有些不可思议,几秒后又突然关上了门。 关门声音很重,带来了一阵很迅疾的强风,直接扑在锦安然的面门,将她的发丝暴力地吹起。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动作吓得一激灵,于是就这么被关在门外,门缝透出的那一丝光芒消失,一瞬间,她又被无垠的黑暗浸没。 像被一根根针狠狠地戳进五官,眼鼻口耳眉全部都感受到了刺痛。 血色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 又是这样的昏暗,又是这样的孤独。她内心很熟悉这种感觉。 像是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 锦安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黑暗左右拉扯,痛苦不堪。麻木,呆滞,失重感汹涌地钻入她的身体,环绕着周身的静谧不断扭曲,鼓膜充斥着高分贝的白噪音。 可以被随意打骂……可以被随意抛弃…… “为什么又……”她在黑暗中恍惚地喃喃。 正当锦安然怅然之时,门后传来了苏以冬的声音。 ——“你应该提前通知我的,我没做准备。” ——“行了,我知道了。” 两段很简短的话,听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情绪。 房间内的电话结束后,门又缓缓地打开,只是这次没有被苏以冬的身体拦住。 “进来吧。”苏以冬站在门后,略带歉意地对锦安然说。 室内的灯光照在了锦安然的脸上,像是温暖的太阳。柔和的甚至让她产生了奇妙的幻觉,感觉苏以冬离自己的距离忽远忽近,有一股奇怪的亲切感。 她收了收神,拎起行李就走了进去。 公寓的装修是loft风格,简约宽敞又漂亮,门口有一个大玻璃鱼缸,游着几条草金鱼。 锦安然想到自己曾经拜访过景溪月的宅邸,景溪月的父亲也是很喜欢养观赏鱼,但是价格普遍非常高。她不认识那些鱼,只觉得这只是有钱人的消遣。 客厅在门的左边,沙发呈U型,包裹着中间的矮几,有一张L形的沙发,苏以冬慵懒地坐躺在上面,平板架在脚脖子处,连接着绘板,手拿着笔不停地在上面画着。没有过多地去注意她。 锦安然凭直觉在苏以冬的卧室对门找到了一个空的房间,有一张空空的大床,还有一张黑白风格的办公桌,桌子上有一个内嵌式的台灯,她接上电源试了一试,三种不同程度的灯光依次亮起,是个很高级的办公桌。 整个卧室的空间还算大,她开始整理起行李,将被子有条不紊地铺好。 整理完后她坐在床上,心中安稳了不少。打开手机想和新居所拍一张照,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发给谁。呆了一会,一条消息弹出 【苏以冬:收拾完了来一下,有事。】 锦安然觉得苏以冬的消息和她平时说话一样,字又少,态度又冷淡。 锦安然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发现苏以冬仍旧躺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笔未曾停下。 看到了锦安然靠近,她才收起了绘板。 “苏总监,你找我有事?” “不用那么拘谨,”她十指交叉扣压在腹部,蕾丝睡裙被压得褶皱了一下,像是无声的诱惑,“白芊没有提前通知我,所以我没有做什么准备,刚刚关门那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的。”锦安然面无表情,倒不是她真的面无表情,只是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让这个性情古怪的苏总监满意。 关于如何讨好上司的思考的确有些杀脑细胞,于是干脆什么表情也不做,也许只要不主动,就不会犯错。 只是自己这种摆烂的状态,实际上也很像紧张,装不出来。 “我们不是见过一面吗?怎么还这么紧张。”苏以冬的轻柔低沉的声音好似痒痒挠不断的在锦安然身上作祟。 想起了在锦长街遇到苏以冬的那一次,心里意外的烦,不是烦别的乱七八糟,只是她现在心里有很肯定的猜想,苏以冬当晚就是故意的。 “为了我们和谐的同居生活,我可以提一点小小的要求吗?”苏以冬噙着笑,温柔地看着她。 自称艺术家的人总会有些奇怪的要求,生活方面也是,工作方面也是,锦安然其实很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当然,您是领导。” “一,”苏以冬伸出一根手指,“你应该知道我左手的情况,但是整个公司除了你和白总外,没人知道,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她将手指放在唇间,摆出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又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锦安然有些吃惊,居然只有她和白芊知道这件事,那这可是藏的多深,又或者这苏总监是多没有社交圈子。 但是人都是有秘密的,不想让人知道很正常,站在她的立场考虑,其实也合情合理。 于是她迟钝地点了点头,像个木偶。 “二,”苏以冬伸出第二根手指,“关于饮食方面,因为我并不会做饭,所以厨房基本上不怎么用,你要用的话请自理,但用完后请收拾干净。” 锦安然看着旁边桌子上堆了一点的外卖袋子,已经了解了情况,又点了点头。 “三,”苏以冬伸出第三根手指,“指纹锁现在只能录入我的指纹。” 本来前两个要求都是很正常的要求,到了第三个突然就变得奇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