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比那一家门店更好的地方有很多,可是选择的原因很简单——门店的街区离锦长街很近很近,隔着一条马路就到了。 锦安然在观察整体采光的时候,把二楼的窗户,同心桥的街景就直接跳入眼里,桥梁上的祷告牌和红绳映在她视线中,让她呆滞了好一会。 忽然的心潮澎湃,她还从来没有在白天逛过锦长街,于是趁着苏以冬和房东聊天,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苏以冬在身后着急唤她:“安然!你去哪里?” “我发现旁边就是锦长街!我去看看!” 苏以冬看着她小跑而去的背影,没有多说什么,暂时任她离开。 几天前的大雪还未彻底消融,锦安然小跑到锦长街之前差点滑倒,她只得放缓了步伐,漫步在街上。 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虽然许多店铺已经陆续开启了,但还是免不了上午的冷清。 年前的预热已经开始了,许多店的屋檐上都挂满了红灯笼和中国结,这种特色最明显的就是珠宝店。 锦安然走到某家店门口,里面正巧有一对情侣在柜台仔细挑选着首饰,服务员根据男人的要求,从柜台底下缓缓拿出一枚闪耀的钻戒。 男人拿过戒指,缓缓地戴进女士的手指上,锦安然目睹着每一个动作,脑子一热,恍惚间把自己也带入了进去。 她幻想着自己拿着一个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绒盒子,走到苏以冬身边,将盒子缓缓打开,里面会有一对发着光的钻戒。 苏以冬会激动到掩面抽泣,伸出纤细白嫩的手,让自己为她戴上戒指。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倾向于自己更主动一些。 锦安然想的入迷,回过神来时,店里已是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服务员面朝她微笑。 她也没有犹豫,径直走进店里,在柜台坐下。 “您好美女,是想要看戒指吗?” 锦安然有些木讷的点点头。 于是服务员开始为锦安然推荐各类款式的戒指,从材质到创意设计,从经典款到新款,描绘得很详细。 锦安然听得也很仔细,但是从字里行间中能感受到每一枚戒指都十分的“不菲”。 “中间这个,上面镶嵌着小碎钻的,可以拿给我看一下吗?”锦安然指了指一枚看起来比较中规中矩的经典款。 纯铂金的指环,环壁上有鲜花雕镂,一个小小的钻托里呈放着精致玲珑的钻石。 服务员还贴心的用手里的小手电打光,让钻石在不同角度的光线下展现出不同的光泽。 可就在锦安然询问价格时,服务员说出的数字让她有些惊讶。 “抱歉,这个价格可能需要跟您解释一下,一来本店的戒指都是成对卖的,所以报价一般都是两枚戒指的价格,另外本店的戒指都是需要预约定制,您现在所看的只是展示的模型。您若有中意的款式,可以填表,交定金后,我们让通知匠师制作,等拿到戒指后再付尾款。” 虽然服务员解释的很清楚了,但是这个五位数的金额对她来说仍然是难以接受。升职后芝澜居给她开的工资虽说还算不错,可由于自己本身就没有什么存款,所以如果一下子将积蓄全部倾倒出去的话可能结果很有可能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眼下这个节骨眼还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虽然苏以冬刻意向她隐瞒过创办工作室所需要的开销,但其实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苏以冬为了这个时刻也是倾尽所有了。 创业失败的故事她也不是没有听过,万一苏以冬失败了呢? 她应该成为苏以冬的后盾,而不是应该给苏以冬徒增烦恼。 想到这里,锦安然半垂着眸子,依依不舍地盯着那枚铂金戒指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不舍得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暂时没有我喜欢的款式,还麻烦您先放回,我再看看。” 服务员很理解地送上一个微笑,然后将戒指放回柜台,仍是热情地送锦安然走出店外。 又开始下雪了。 还好不算太大,像是细盐洒落。锦安然又在锦长街上瞎逛了好一会,直到人流渐渐密集了起来,她的眼神又会无时无刻被成双结对的情侣吸引。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同心桥的附近。 桥的入口那一处整洁的小空地,曾是她无依无靠时的小世界,她现在离开,也理所应当的为别人所用。 如今那一处停着一辆木制的推车,看着似乎是在卖一些编制的饰品,锦安然走上前时,推木车的阿婆正在打开大大的纸伞遮雪。 “阿妹,可以看看婆婆自己编的手工啊,款式多样,价格便宜。” 阿婆吃力地撑开伞后,立刻堆笑地迎她。锦安然对这种锡州本地人熟悉的人情很受用,没有了刚才在珠宝店那般拘谨,亲昵地凑上前欣赏着婆婆的手工。 这种绳结工艺涉及刺绣,编织等复杂工序。锦安然的奶奶也是做这个的一把好手,锦安然被接往锡州郊区生活的时候,简单的娱乐活动里就有跟着奶奶学编绳。 只是她的自卑让她觉得自己手笨,怎么也学不会,奶奶也不会怪她,耐心地给她编织了一个又一个。 锦安然从左看到右,视线落在柜台黯淡角落里,有些特殊的两枚锁结戒指。 两枚都是用黑白色的线交织而成的,又很巧合的是一枚上面有一条小鱼,一枚上面有一个蝴蝶。 是……《纯粹》吗? 这是锦安然一瞬间联想到的记忆。 游鱼与蝴蝶,游鱼与蝴蝶。 游鱼深陷渊潭,理所应当会向往在空中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可是蝴蝶到底为何也会喜欢上游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