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了电梯后,苏以冬佯装嗔怪。她不想让气氛那么僵硬,于是摆起了领导架子。 “还好吧,我从小到大,遇到的人都蛮善良的。”锦安然害羞地笑了笑。好像已经完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了 “……笨蛋。” 电梯从高层落下,从里面出来好几个人,向外涌去,苏以冬连忙将锦安然护在身后,待到完全走开,两人才进了电梯。 被苏以冬护在身后这个小动作,让锦安然心跳有些加速,她感觉苏以冬身上都是那个人的影子,真的好熟悉,近在咫尺。 “苏总监,”锦安然站在苏以冬身后,扭捏道,“我突然感觉,你很熟悉。” “哪里熟悉?”苏以冬呆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我小的时候,经常会被父亲关在门外,孤零零在楼道罚站,有一个姐姐,看到我独自站在楼道口,就会打着光,像刚才那样抱着安慰我。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记不清她的长相了,我只觉得,你很像她。” “所以在商业街那会,你抱住我,是因为你认错了吗?”语调像在打趣。 空气潮湿闷热,喉咙里只剩干燥。锦安然浅浅地回了一句:“嗯”。 “可能只是巧合……” 喉咙里的干燥像是裂开了缝,疼得锦安然直咽口水。 可是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 - “你叫什么名字啊?” “锦安然,锦上添花的锦,安然自得的安然。姐姐你呢?” “我叫……” 沉溺在浴缸里的锦安然突然回过神,像是泡泡被戳破了,这个短暂的梦也戛然而止。 水有些冷了。 身体被雨水浸润得有些粘稠,待在浴缸里太舒服了,她没忍住便打了个小盹。 锦安然确实忘记了她的名字,也许她内心深处仍有留念,只是十多年过去了,从创伤中走出来后,就会迫切地想要遗忘掉那些事情。 收了收思绪,她从浴缸里走了出来,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一个身影缓缓靠近磨砂窗,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 “安然,洗好了吗?”苏以冬站在门外。 “……嗯。” “那就出来吧,有事情跟你说。” 她披散着半湿的头发,将宽松的睡衣拉到大腿根,走出浴室看到苏以冬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杯水和几片药。 “这里是感冒药,先吃了吧,淋了那么久的雨,不预防一下肯定会出问题的。” 她坐在苏以冬旁边,端起水杯,水还有温度,正好的温度,不会很烫。她将药片就着水服送了下去。 “谢谢。” “来吧。”苏以冬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轻轻摆手示意锦安然跟着她。 来到门口,她在指纹锁上轻轻按了两下,提示音便响起:『请录入新指纹。』 “来吧,把手指放上去。” 锦安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真要录进去吗?” “怎么,你以后还想在外面淋雨吗?” 她没话讲,乖乖地将食指贴了上去。 滴的一声,就代表着这扇门以后就对她畅通无阻了。她在门外试了好几次,门锁感应很灵敏,她一碰就开了。 苏以冬被她逗笑了。 “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录指纹呢?”两人重新坐回沙发上,锦安然问她。 “你还记得那个人吗?就是我们在MagicMotion遇到的那个女人。” 锦安然点点头,开启了仔细聆听的八卦模式。 “她一直在追求我,只是我对她并没有什么意思,她追求方式太过疯狂了,已经严重扰乱我的生活方式和隐私。在你之前也有别的同事来和我住过,她会趁我不在,跟那些同事说她是我的朋友,然后闯进来。” 说出来感觉都是轻描淡写,仔细回味时又感觉全是不悦。 “本以为男人病态的追求就已经很可怕了,没想到女人的病态追求也完全不差。这露水情人的攻势真是猛烈。”锦安然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是还要装作安静聆听的模样。 “她的思维方式有些病态,即使她可能真的还喜欢我,亦或者我对她还心存可怜,但是我完全没法接受她,所以后面我遣散了同事,重新装了指纹锁,直到完全将她完全从我的生活中割离。” “你这样说了,为什么还要录我的指纹呢,你就不怕她盯上我?” 苏以冬释怀地笑了笑:“没什么好怕的,以前她每次能闯进来,都是因为那些同事不认识她,所以她才有机会得逞。但你不同,你已经见过她了,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也清楚她的为人,我相信你不会让她有机可乘的。” 两人四目对视,锦安然没有说话,直到下意识躲闪眼神,苏以冬又缓缓开口:“早点休息吧,明天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会帮你请假的。” 眼神里浮起亲切的关心像是拉锯着的拔河,此前陌生的距离仿佛一点一点的缩短,锦安然这次没有躲,镇定的回应她:“嗯。” “关于《Haze》的封面,你设计的怎么样了?” 苏以冬将身子探了过去,靠的离锦安然更近了一些,锦安然暴露在外的大腿肌肤感受到了苏以冬蕾丝睡衣冰凉的触感,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好不容易能直视苏以冬的勇气又一次被轻松的击溃了。 脑子有些短路。两人的距离此时像隔了一层薄薄的雾霭。 “已经,差不多了,我一会就发给你。” 说罢,她僵硬地站起身,想要回房间。 “等等,”苏以冬叫住了她,“坐过来。” 苏以冬拍了拍身边的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