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尘的耳朵和脸颊腾一下全红了，她缓慢而僵硬地转过身子，目光所及，是床上已经半撑起身子的沈雾。　　 她仅仅因为略撑起手臂，细长的指尖儿拉上了自己垂落下去的蕾丝睡衣带，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更显得身材玲珑婀娜。　　 苏玉尘的脸一下又红了两个度。　　 ——怎么办，罪过罪过！　　 沈雾拢了一把自己茂密的波浪卷发：“昨天晚上你还挺凶的，今天怎么乖的和兔子似的？”　　 苏玉尘僵立在那里，觉得肩头露出来的皮肤被风一吹，好冷。　　 “嗯……我，我是……”　　 “你是小结巴。”　　 沈雾看她答不出，直接帮她篡改了正确答案。　　 “……”　　 “既然发生，为什么不想想办法解决，比方说——如果我最近准备订婚，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　　 她略前倾身体，手肘撑膝，修长且骨节明晰的漂亮玉手托着腮。　　 眸色里有种观察小动物的兴趣盎然。　　 订……订婚？　　 “……”　　 苏玉尘吞了一口口水。　　 “在您同意的情况下，负责任的做法应该是……娶您！但……”　　 “我同意。”　　 沈雾截断了她的接下来的转折，回答的干脆利索。　　 “直接答应是不是看起来不值钱？但我偏偏无所谓。”　　 “？？？”　　 “……！！！”　　 苏玉尘吓得几乎失语，手里的高跟鞋都掉了一只。　　 “噗嗤。”　　 那轻笑声轻且软，桃花眼落在苏玉尘那张清纯、不染纤尘的漂亮脸蛋上。　　 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和谁订婚不是订婚。和你，我比较喜欢。”　　 “毕竟你昨晚，那么野，我还挺喜欢你这股作孽劲儿的。”　　 “看不出来呢，一张白净小白兔的面孔，欺负起人来倒是不含糊。”　　 “轰隆”一声，脑子里仿佛一片蘑菇云炸了。　　 苏玉尘震惊了，她又开始磕巴：“别……别，您别开玩笑了。”　　 “我看起来很像开玩笑？”　　 “……”　　 苏玉尘脸都红到发烧了，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她下意识把仅剩一只的细跟金色高跟鞋拢在胸口，把拢作一团的衣物夹在腋下，裹着一条及膝的雪白浴巾，神色如临大敌、惶惶无助，双脚脚背的筋骨看得出她浑身都在使劲。　　 好弱小，好无助。　　 “嗯，让我猜猜。”　　 影后表情管理一向很好，“你是打算对我负责任，对吗？小结巴。”　　 “啊……如果……嗯，我会负责的。”　　 “但是，我其实不记得为什么会这样……不、不是推脱责任，我只是想说自己没有故意想这么做……”　　 苏玉尘一慌，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但她真的满怀歉意。　　 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都有可能想趁火打劫。　　 因着沈雾还有一重身份，高通财阀的大小姐。　　 为了美色为了利益，各种明面上暗地里的争夺不会少，但苏玉尘哪算计得来，她三块钱一斤的水果十块钱三斤的账都算不过来。　　 “嗯，”沈雾颇有耐心地听完，好像对这个新签约小演员很了解一样：“我知道你没有，给你时间考虑。”　　 苏玉尘使劲点了点头。　　 沈雾眼睛生的妩媚，看人的时候，眸色总会显得有几分迷离。　　 此刻她目光依旧落在苏玉尘脸上，目光却显得尤为认真：“有什么想要的吗？”　　 苏玉尘本来在点头，听罢拨楞鼓一样使劲摇了摇头。　　 蓬松的长发都有几缕搭在额角。　　 沈雾轻笑，身子略向前倾，仿佛是在循循善诱：“比方说，缺什么吗？”　　 “不，不缺。”苏玉尘答得利索，答完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沈雾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是吗，什么都不缺？”　　 苏玉尘目光坚定的仿佛要入党：“是的，什么都不缺。”　　 “那还真是，不好办呢。”　　 沈雾听罢，略前倾的身体收了回来，重心向后，玉臂撑着身体，下巴尖微微抬起。　　 她看着苏玉尘，看了半响：“所以，你还站在这里，是打算要告诉我你考虑好的答案了？”　　 “不，不是，”苏玉尘反应过来，捡了鞋子快步朝门口退，一边鞠躬一边摸索着打开门，“那我先走了。”　　 临关门之前，她还不忘大幅度地给自己的偶像、大前辈，并且睡过的姐姐，用力鞠了个躬。　　 怀里的高跟鞋又掉了，接连滑落的是衣服，忙忙碌碌捡了好几次，门才给她费力关上。　　 目睹了一切的沈雾默不作声。　　 指尖轻轻拂过另一侧尚有余温的枕头，用气声悄悄说了句：“笨猫咪，还是认不出我了。”　　 -　　 苏玉尘不知道怎么跑回的自己家，回到房间就关上了门，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门背后，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直到手机响起来，才把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屏幕备注是叔叔的来电。　　 “喂？玉尘，你怎么才接电话，这个月房租你要交了啊，还有你妈妈的护理费，哎我说你一个当演员的大明星，怎么每次掏钱都这么抠抠搜搜的，我和你婶还看上了一台负离子空气净化器，想给……给你妈用，你要不抽空给买了吧。”　　 电话那头高亢如机关枪一样的声音终于结束，苏玉尘疲惫地来到浴室。　　 老房子的水龙头被拧开，冷水泼在脸上，苏玉尘抬头，在朦胧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少女白皙的脸颊在灯光映衬下略有几分苍白，大概是昨晚太累的关系，长睫只要略一低垂，眸底便有几分难掩的疲态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