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晴看着花锦长时间未归,腿上的伤口又疼,她很是烦躁,直接将婢女松来的药碗打翻。深褐色的药汁迸溅的到处都是。 “可是哪里不舒服?”花锦进门就看见脸色涨红的羽晴,眼睛通红。一旁的婢女局促的站在旁边。 看见花锦,羽晴不由的一慌,她知道花锦不喜欢自己娇纵。“我只是心里有些烦,不小心碰洒了汤药。” 在花锦面前撒谎,羽晴很是局促,头埋的低低的。 “再去熬一份过来。” 出乎意料之外,花锦并没有责备她,反而语气中带着柔和。 羽晴皱了皱眉,花锦的态度很奇怪。不过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又好像那些都不是事! “花锦,我的腿有点疼,你能不能帮我拿些止疼的药!”羽晴捏着花锦的衣摆问到。 花锦来了她很开心,感觉疼痛都削减很多。但到伤的重,很快那种攀在心上的疼痛就散发出来,延展到四肢百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说明他现在情况真的很不好。 “再忍忍,游白枫说那种药有依赖性,不能服用太多,你若是真的疼就咬我的手臂。”花锦将袖子往上拢了拢,露出一段纤细雪白的藕臂。 羽晴疼的她直犯迷糊,脑袋很困,可疼痛又让她难以入睡。咬花锦?她盯着花锦的手臂看了会儿,抿着唇摇头,“我能抗的住。” 一边说抗的住,一边咬紧自己的下唇,唇边出现丝丝缕缕的血迹。 “不要咬自己,若是真的疼,我就去找游白枫。”花锦不忍心看她受罪,不肯咬她,却对自己下狠手。 “不用了,你陪着我就好!再怎么说我将来也是要掌管整个门派的,这点疼都受~受不了可不行!”说着她倔强的想要翻身,不想让花锦看见她这么脆弱的一面。 可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羽晴都做的分外吃力,脸颊因为用力太多,而变得绯红,汗珠细密。 花锦看着羽晴的背影,眉头皱起,这样的羽晴让她该当如何。 花锦陪着羽晴一座就是一夜,她的伤也不知为什么,深夜里格外的疼。或许因为夜深人静,所有的痛苦都会被莫名的放大。所有的情绪都在寻找宣泄的出口。 晚上羽晴反反复复的发烧,整个人烧的不省人事,梦里梦外的都在喊花锦。游白枫晚上也被折腾的够呛。 好在早上的时候总算体温平稳。沉沉的睡过去。花锦眼底乌青。 她坐在廊下,迎着冷风盯着远方的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件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带着些温度,可花锦冷的不是身体。穿再多的衣服又有什么用。 “羽晴的父亲来了。”月霞站在花锦身后,面容还是一贯的娇俏可爱,只不过周身的气度,却带着威压,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领袖气质。 花锦点头,转身往会客厅走,总要给羽掌门一个交代。 花锦刚进门,就看见一言不发垂头思索的羽掌门。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优雅绝尘。在殿中只有一个坐立不安的父亲。头发微乱,胡须绪满,风尘仆仆。想是得到消息片刻未曾停歇。 看见花锦,他跑步并做两步,“晴儿怎么样?” 往常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人,此刻声音颤抖,不知所措。 “羽晴她身体并无大事,昨日有些发烧,今晨已经退下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看着花锦这个样子自觉不好。 “羽掌门,都是我的错,羽晴她的腿怕是要留下病根。”花锦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缓慢。她的嘴像是被糊住了一般。 没有花锦想的暴跳如雷,指责谩骂,羽掌门只是身形如忽重,踉跄一下,长长叹气,“我想看看晴儿,带我过去吧!”语气中满是无奈与自责。 花锦心中苦涩,点头带路。 花锦只将人送到门口,并不进去打扫他们。 羽掌门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女儿,像是被人施了剐刑那样疼。那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怎么会成了这样。 他坐在床边,将女儿额前的碎发拢好。堂堂七尺男儿,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羽晴听见动静以为是花锦,不成想睁开眼就看见了父亲。 “您怎么来了?你哭了?”羽晴眼中泛红,连日来的痛苦与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羽掌门只是坐在旁边,给她擦着眼泪。刚才那个心中柔软的男人,在羽晴转醒的刹那,就变成了她最坚强的后盾。 看到羽晴哭声渐小,他开口问到,“想要跟爹爹回去么?” 羽晴摇头。 “就非她不可?” “嗯,非她不可。”羽晴点头。 “好。你想要的父亲都会帮你实现。”羽掌门嘴角漾起一抹淡笑。 那年从昆仑回去的时候,羽晴又哭又闹,天天都说要找花姐姐。毕竟是个小孩子,羽掌门骗她说等长大了,就能见到花锦。 “那长大了,我能嫁给花锦么?这样是不是就能永远和她在一起了?”羽晴晃着小腿坐在羽掌门腿上,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他。 “当然不行,你是女孩子,她也是女孩子,她怎么娶你?你将来要找个夫君的!”他宠溺的刮了一下羽晴的鼻子。 “结婚不就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么?我喜欢姐姐,我不能嫁她么?真的不可以么?”羽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羽掌门惊讶片刻,转而失笑,他这是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呢! “可以!将来我们晴儿想嫁谁就嫁谁!” 当时他的一句玩笑话,却不成想羽晴一记就是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