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困了,睡觉。” 宋宜安站直身子,扶了一把因为耗力支撑而有些酸胀的腰身,绕到了床的另一边。 她上了床,坐在李怀浅身边,试图把她从被子里扒出来。 “这样会呼吸不畅,快点把脸露出来。” “憋不死,别管我。” “但是你这样,我没法盖被子。”宋宜安一脸为难。 被子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来准确地掐住了她的大腿,宋宜安冷“嘶”一声,听见她的声音又从被子里模模糊糊地传出来,“关灯,照眼睛。” “夜灯要留吗?” “不要。” 宋宜安伸手摸到床头的开关,把把所有灯光都熄灭,整间卧室瞬间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她滑下身子,尝试着扯了扯被角,李怀浅乖乖翻了个身把被子放出来,等她盖好躺平之后,又一个翻身回来,直接滚进了她怀里。 “想听你唱歌。”她嘴上说困了要睡觉,却还是不消停。 宋宜安沉默片刻,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你不是说我唱歌难听吗?” 她嗓音条件不错,很成熟的标准御姐音,可惜天生五音不全,以前被李怀浅缠得没办法,勉强唱了首儿歌,结果没一句是在调上的,从那以后李怀浅再也没提过让她唱歌。 这会儿又不知道抽什么风。 “你就说唱不唱吧?”怀里那颗脑袋蹭来蹭去,明显又开始耍赖。 宋宜安在黑暗中拧起眉头,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认命,干巴巴地开了口。 这次唱的不是儿歌,李怀浅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调子和最近很火的一首网络歌曲对上号,没等一首歌唱完,就忍着笑意喊了停。 她刚才只是觉得心情低落,不利于睡眠,所以想从宋宜安身上找点乐子。 但差不多就行,听多了她怕做噩梦。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宋宜安闭上眼数秒,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怀里人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她稍微动了动身子,也没有受到抗议。 拍戏赶进度的时候,跑紧急通告的时候,休息的时间一般都是争分夺秒,李怀浅早就养成了十分钟之内入眠的顶级睡眠质量,没事儿去微博搜一下“失眠”的关键词,经常都可以看到她的粉丝在艾特她蹭蹭睡意。 宋宜安勾了下嘴角,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无声地说了句:“晚安。” 一夜好眠,但李怀浅显然是没睡够,被宋宜安从被子里薅出来的时候呵欠声不断,宋宜安都怕她嘴巴张太大合不上,催着她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烦死了,拍完这部就退圈。”李怀浅咕哝一声,不情不愿地进了洗手间。 宋宜安倒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每次不如意的时候就会说这句话,早就快变成口头禅了,但发完牢骚之后,还是该干嘛干嘛。 这会儿才六点钟,如果不是李怀浅还要回自己房间,宋宜安也不会这么早把她喊起来。 李怀浅洗完脸,顺便翻出了一次性洗漱用具刷了个牙,宋宜安换好衣服靠在洗手间门框上看着她,没忘了自己这趟的来意,正好趁这会儿时间和她提一提。 “唐羡风现在也有自己的经纪人了,你好好拍你的戏,不要总带着他胡来。” 李怀浅嘴里含着牙刷“唔唔”了两声,虽然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但宋宜安大概也能猜出来她的意思,无非就是狡辩而已。 “你也要给邹经纪一点面子,事事不要让她太为难,她的工作到现在为止做的还不错,你即便是再换一个经纪人,也不见得会比她更好。” 宋宜安嗓音平稳,知道李怀浅最讨厌说教,只能尽量让她明白一些道理。 “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把她赶走的。” 李怀浅吐掉泡沫漱了口,把杯子放到一边,用过的牙刷则是丢进了垃圾桶,扯了张洗脸巾擦去嘴边的水渍,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宋宜安。 她唇上带着水润的红,无意识地撇撇嘴,“感觉你越来越笨了,难道你看不出来邹嘉也是我妈派过来监督我的吗?和曾经的你也没什么区别。” 邹嘉也在成为李怀浅经纪人之前基本是查无此人的状态,她说自己一直在做经纪人,李怀浅也没有全信,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更明确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邹经纪,一直都有在试探自己和宋宜安之间的关系,但她本人看起来并不像个热衷于八卦的人,大概也只是受人所托。 那个人也只能是闵迟了。 如果时间能往前推一推,闵迟能提前发觉到她和宋宜安之间的关系,按照李怀浅的性格,保不齐就直接承认了。可惜时机终究不对,任凭邹嘉也怎么试探怎么打听,她俩现在的关系就是没关系,李怀浅也只能配合着装傻。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有些牙痒痒,狠狠瞪了宋宜安一眼。 宋宜安被她瞪的莫名,又听她说:“你大老远从宁城跑过来就是为了教育我,是不是他们跟你告状了?宋宜安,你不累谁累啊,你都堂堂总经理了,还管这个?” “你嫌我管太多了?”宋宜安避开路,让她能从洗手间走出来。 李怀浅走到她身前,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耸耸肩膀道:“那倒也不是,你是领导,我是员工,你非要管的话也合理,要不他们也不会向你求助。” “那你就给我一个面子。”宋宜安抓住她的手,顺着她的话示弱,“他们既然已经求助到我这儿来了,你总不能让我无功而返,那这个领导我以后还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