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在这里?住比客栈是要贵上一些?,也?无人使?唤,但这样的风光与清净却是客栈所不能及的。 若是真的下了雪,那便更是划得来了。 江灵殊笑自己竟会真的祈盼一个算卦老头的话成真,但最终也?还是决定在这里?住下,就当心里?乐一乐也?好。 押了一半的银钱之?后?,那老妇人又叮嘱了她们几句,便将大门的锁钥留下,转身离去了。 “又能歇着了,你高不高兴?”江灵殊见灵衍丢下包袱便倒在了床上,打?趣着问?道。 “高兴……我?,我?先睡一觉。”对方?含糊不清地答着,不多时便已合了眼。 “……”江灵殊轻轻在床边坐下,伸手抚过她如?玉的面庞,一寸寸,滑至脖颈间?。 就算睡着,她的眉宇间?也?像是锁着重重心事。 所以?,你究竟为何那么快便想离开玉山门? 若说是想去找那个西域女子?,那现在被我?拦着,你又会做些?什么? 想着想着,种种疑问?与思虑如?山一般压在她心上,让她轻松不得。 她们之?间?看起来像是复原如?初,其实不过徒有表面的平静而已。深处的因不拔去,终究还是会有长出荆刺的一日。 江灵殊轻叹一声,起身推门走至廊下,静静赏景——庭院中?草木葱茏、郁郁苍苍。微风乍起,拂皱一池春水。 可纵如?此美景,也?难令人开怀。 不一会儿,云层蔽日,天色瞬时阴沉,紧接着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势愈演愈烈,豆大的雨滴击得各处噼啪作响、水花飞溅。她不得不向后?靠了靠,心内越发烦躁。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不仅如?此,这雨还专会挑着人心情不佳的时候下。 可要是一直这样下下去,她与灵衍要出去也?就难了,晚饭又该如?何解决才好? “罢了,去厨房看看吧。”她自言自语着在廊下小跑起来。 好不容易七绕八拐摸到了厨房,江灵殊推门一瞧,发现这里?头还算整洁,且还有半缸米与土豆茄子?等菜蔬,解决上好几顿温饱也?无甚问?题,总算放了心。 前些?日子?吃得太好,不如?就简单清淡些?,做个白米粥和凉拌土豆茄子?丝罢……她心内思忖了一番,便开始动起手来。 现在想想,凌霄派那一年的生活的确对她助益良多,不单内功心法与剑术更上一层,连这些?日常琐事亦学会了不少。 就是这切细丝的本事……她看了看自己刀下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一堆菜丝,心内感叹—— 果然切菜还是比剑法要难的。 待米已入锅,菜也?拌好,江灵殊深吸一口气,欲活动下筋骨,一推门,惊见外头落日余晖、烟霞灿烂,而那大雨早已不知何时停了。 这可真是……她有些?懊恼地回望了一眼灶上的东西,早知这天会放晴,又何必在这里?耗上半个下午呢。 但看见来人走至眼前,她忙又舒展了眉头。 灵衍向她身后?的门内望去:“你做饭了?” “嗯,是。”江灵殊嗫嚅着道,“本以?为那雨不会停,就想着将就一下……我?做的菜式太过简素,恐怕不合你的胃口……要不还是出去吃罢。” “怎会?”灵衍有些?讶异摇摇头,柔声道,“你做的都是好的。”接着自己走到灶前,蹲下添柴加火,再?不言语。 她的温柔与体贴,让江灵殊一时有些?恍惚。 她固然知道她不会在意?,可不该是这样。 她在她身边一向是活泼多话的,不应当……不应当是这副模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你无比熟悉的人,做了她的确会做的事,但却是以?全然相反的行事风格与言语态度。 乍一看不觉有什么不妥,可细细想来,便只让人心生不安与恐慌。 这样的“正常”,甚至让你没有办法拿话去问?她。 就连吃饭时也?是如?此——她静静地吃着,时不时说上两句,声音比往常柔和许多,行动也?轻缓许多,倒像是她把她当成了一件易碎的瓷器在小心呵护。 这样好到有些?过了的温柔缱绻,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衍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灵殊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嗯?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灵衍不解地看着她,眸中?的疑惑真实得令人无可怀疑。 “没,没什么,我?收拾一下。”她实在太想逃离自己心内的不安,匆匆搁了筷子?端起碗盘。 对方?却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轻声道:“你已经忙了许久,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江灵殊重重跌坐在榻上,一片茫然。 在这样的猜测疑虑中?,夜幕沉沉落下,过多的思绪耗去了她太多的精力,没辗转反复多久,便已深入梦中?。 或许一场安眠之?后?,一切就会恢复正轨也?说不定。 说来也?怪,她并没梦到可怕的事物,也?不曾听见奇异声响,却不知是冥冥之?中?的什么感应,使?得她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而起。 枕边是空的,被褥还温热着。 她睡意?顿消,立时翻身下床提了剑冲出门外。 灵衍就立在池子?中?央的一座低矮假山上,刀已出鞘。 而在她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则站着另外一个人,看起来像是个……小孩儿? 那人整个身子?都笼在黑袍子?里?,让人看不清其样貌,但他的身量的确与孩童无异。只是再?一瞧,对方?的背似乎岣嵝得厉害,像是背了个东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