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是臣的下属,这些本都该由臣所管,是臣失责,若王要罚,就罚仲。” “将军,使不得。”樊起身看着一同跪在旁边的南仲,焦急的对着他一直摇头。 若您替罪,就中了贼人的奸计。 “罚,要如何罚!” “治下不严,军法处置。”南仲说的声音略大。 将帝乙吓住,帝乙看了看赵吉,赵吉看懂了,合着的双手露出一个手指晃动了一会儿。 帝乙的内心,早已经气得在骂南仲了,不知天高地厚,军法是很么,罪是什么,谁担罪往死里担。 南仲的内心很矛盾。战场上的运筹帷幄全然丧失,他面对的一群人,比战场上的人要更可怕,人为了活命可以拼命走下去,厮杀下去,这里的人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丧失人性,她们,不是人,是魔。 子受站在一旁,本来想要开口,但是被赵吉阻止了。 “好个军法处置。寡人就让你自己给自己定罪,如何刑法!” “按军中律,纵容下不当者,上自罚鞭刑三下,若不当致人死者,自当百下。” “若死者为宗室,王家血脉,又该如何!”子邺站在南仲身前,恶道。 “卸下军甲,当斩。”南仲看着的只有帝乙,眼里一直都是,“都是臣纵容之错,樊将军无错,族中无错。” 帝乙拿出的手,又无处安放了,若现在只有他与南仲,他早过去给他一脚了。 何其蠢。 赵吉咳了声,帝乙点了头就从殿内退下了。 卸甲是不可能的,别人都想他如此,那是因为如今东边无力再进攻,西岐也同样,边境安稳了多年。 他们早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是帝乙绝对不会允许,卸甲都不肯,那么斩首更是不愿的。帝乙哪里知道当初自己一闭眼默许的东西转眼就成了别人的尾巴,还被人揪住了。 吴修不在,子干在这样生死关头,帝乙都没辙的情况肯定也是不会出头说好话的,一干武将的说辞,又怎么能说的过文官。 若是吴世基在,怕早是说的这群人再无话说。 帝乙想到了啥,赵吉想到了啥,缺个嘴厉害的人。他们自己是,但是他们不能,一个是君,碗要端平,一个是内臣,不能参与朝政。 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人。 十多年前帝乙登基的祭祀大典上的那两位可是得到帝乙的称赞,并许以一人一个要求。 即是后来的广演与子淑。可是那个承诺终究没有让广演逃过一死。子淑不顾阿公的反对向帝乙提出换广演一命,而帝乙只是让子淑收回了那个要求。 因为广演非死不可。 当初就是因子淑与广演的事情被虞候所知道,所以非但没有救广演,反而与帝乙联手除去了他,让南仲背了锅。 至此之后子淑便被囚禁于家中多年,直到嫁给南仲那年。 马车在去王宫的路上飞驰。这时子淑在怨自己,不会骑马。小手攒的紧紧。 到了宫门处,马车不能入,子淑便下马步行,快步。 途中,遇到了商容。只有商容知道,是不是恰好,还是刻意。 子淑不顾商容,从他身边略过,“主子要用这君主承诺,换,一个曾害过你所爱之人性命的人?”背后传来商容的话。 不管他问什么,子淑小的时候总会回答他,回答的很认真,再大些了就变得很敷衍,直到成年了,他不在回答她不想回答的了,再到嫁到将军府。他问的总是南仲的事,她总是以,他是我的夫,搪塞。 就在大臣们议论,帝乙拿不出注意,南仲决心赴死,樊无期与他争执,一干武将请缨,一干文臣看戏时,被一声大门被打开的巨大声音所怔住。无一不例外的回过头。 一个女子。 谁? 侯府的小姐,将军夫人,第一才女,等等称呼,在大臣们的心里印着。 没有人通报?女子怎么上得堂,还是朝堂,认清了人后,这是一致的问题。 “子淑求见王上。” “你都已经到寡人前面来了,还说什么求见不求见。”帝乙从座上起身下台,“你倒来的是时候,你要晚来一会儿,恐怕只得抬着他回去。” 这话的意思,读过书都该明白,横着进竖着出。 “子淑这次来,不知王上十多年前对子淑的承诺,如今还算的数否。” “君无戏言。” “子淑便是想用这一诺换夫君一命。” 这话,帝乙听得耳熟,南仲也听得耳熟,几年前子淑也是这样跪在帝乙跟前,只不过没有那么多热,有的只有南仲。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己所犯错不敢承担,害他人性命,这不是君子之行。” 子淑的一声冷笑,将众人的目光从子邺转到她身上,“邺阿真是好大的口气,我问你,他所犯何错?” “何错,他为武官之首,治下不严,导致无辜惨死那么多人,不该承罪?” 子淑再笑,“可问,邺阿为三公之首,内史问斩,司工革职这些皆是阿所管范围,为何邺阿还冠冕堂皇站在这问罪,我再问,去年以黄河泛滥,水治不得当,导致灾民无数,粮食供应不当,赈灾不及时,赈灾可又是邺阿所负责,押运之人可也是邺阿的人。” “你...”子邺被问得脸色大变。 “邺阿还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灾民得不到救济,多少百姓饿死,邺阿去看看黄河边的白骨啊。” 子邺忙的跪下。 “再者,南师长可是亲手杀了人?害了人?就要以军法,就要问斩,就要将一个替你们将东夷从商的土地赶走的人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