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阳跪下,伸出去的手?一直颤个不停。 本是极好的一个少年,如今一夜白了头,虽不是全部白了,不过也看不见?多少黑丝了,尤其是双鬓无一丝黑发。 一头白发,可是经历怎么样的伤心,吴阳想不明白。 “何以至此?” 唐婉的话,也是他想说的,公子与子宁,总共才见?过几次面,这救命的恩情早就还清。 看着如此,想着许是他看不见?的地方,也应当发生了什么吧。但是他终究认为,吴世齐不欠子宁什么,所以替他不值。情这种害人害己的东西,他吴阳有的只有怕! 吴世齐惊醒,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救不了她~” 这是必然的结果,无论?吴世齐不死心的渡气?给?她,可是就像他自己认为的,他终究不过是凡人而已?,起死回生或许可以,但那是对将死之?人用的。 死人医活,绝无可能?。 “公子,阳已?经安排好了可靠的人~” 吴世齐知道他指的是后事,人死了最终会作为一抔黄土,最后还是要去到她该去的地方。 他定在了城南的郊外。 只是与出事的那条路是相反的,城南的门有三个。 经历了一场变故,禁军的出现?让人害怕,不管是城市的哪一角都极少有人出现?了,这几天注定会很安静。 “先生,子受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但是这是我能?为小姑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从?偏门到这一路,都由子受派了军士护卫,原来一早他就在城南等候了。 “多谢,三公子。” 子受猜到城南,是因为这里是第一次与吴世齐见?面的地方,犹记得那只狐簪。 黄土一点点垒高,石碑上却迟迟没有刻字。 子受将自己的箭拔出递给?了吴世齐,“先生想好在题,只是名字...” 吴世齐点头,他自然知道不能?提及全名,可是要怎么刻呢?他犹豫… 吴阳在一旁,俯首,“公子,阳曾经气?不过子宁小姐这样对您,于是就告诉了她,玉是信物,老夫人生前留的遗物,给?吴家未来正妻的,阳不敢告诉公子,请公子责罚!” 吴世齐呆愣,说不出话,可心里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送还那块玉的意思…一共送还了三次,他又给?送了回去,最后玉还是在自己手?里。 “先生当小姑姑是什么人?” 吴世齐无力苦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子宁当什么人,既非其妻子,她又已?是... 对啊,已?经有夫之?人。 算是爱人吗,可是闭眼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若知道了,那晚可还会有让他动恻隐之?心的话,昨日?可还会有那永别的一吻。 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女子与女子的爱情,千古未有,吴世齐觉得自己本不该有那妄想,“是故人,亦是友人之?妻,自也是吾的妹妹。” 她记得了昨晚那一巴掌,也许有时候死对一个人来说是解脱,对他自己也是。 只是,他不想轻易死。 最后吴世齐刻了四个字,亡妹阿宁。 就让那个躯壳,看着完美的吴世齐,陪她到永恒。 而现?在这个吴世齐,将会变成?一个恶人。 即使太阳落山了,可是它的余晖仍旧光芒万丈,仍旧值得他去追寻。 太阳,终有再升起来的一日?。 “先生的父亲,还在搜寻那个失踪的孩子。”子受的话给?吴世齐提了一个醒。 死了的人,上面可以不管。但是失踪的就不一样了。斩草除根! 今日?和昨日?一样,暗暗的天色却不下雨,风时而柔和也时而狂躁。狂躁的风吹倒了相府后院的一颗枯树。 后院与书房只有一墙之?隔,窗子也是开在后院墙上。 原本硕大的枯树将书房里的光都遮挡住,导致白天的书房都要掌火。 “这吴世齐,当真是对子宁动了心?”原来吴世齐是心中?有喜欢的人,才对自己派过去的女子,丝毫不动心。 要说眼前跪着的女子,姿色可不输自己的女儿?。吴世齐倒也是个痴情的人,不过越是痴情的人,就越容易掌控。 女子点头。 子川将信将疑的继续说道:“看来,我倒是误会了他什么。”他曾觉得吴世齐像女子,倘若是女子,又怎会对自己的女儿?动真情,子川想的是这点。 “他如今对他父亲仇恨越来越大!” 这对子川来说应该是极大的好事,政敌的儿?子对政敌怀有不好之?意,省了自己不少事,虽说起因还都是因为自己小添了一把火,“你继续看着他,有消息就传书信过来。” “是。” 女子准备退下。 “等等!” “主人?”女子停下脚步低头弯着腰。 “我希望你没有隐瞒我~”语速慢的字字噬骨。让人听着胆寒。 “属下,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窗外的枯树倒下,一束光照进房内,打在女子脸上,黑暗中?的身影很妩媚,而光照下则十分艳丽。 子川的目光凌然,“希望如此。” 同样是书房,也只有相府家会选在背光的一面建造,与那里的阴暗不同尹府的书房就显得十分敞亮。 “父亲,您唤孩儿?” 不像昨日?那样披头散发,今日?吴世齐着了素衣,束披肩玉冠,留双鬓在胸前,今日?也一样,丝毫对这一头白发不做遮掩。 “你这?”好好一个少年郎竟然满头花白,只不过比起这个让吴修更要紧的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