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你什么?”景傲轻笑,抬手抚摸她的侧脸。 “你说呢?” 景傲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似茫然似疑惑。 今晚, 实在是太疯狂了。 大脑里她已经听明白了夏初槿的暗示,或者明示,但心理上依旧不敢相信。 她以为跟她做就已经是夏初槿能接受的底线了, 这个传统的女孩,即使爱上了她, 难道真会对她的身子感兴趣? 她怕,夏初槿会失望。 在上面的感觉, 毕竟男女身体上有差异。 她也怕,自己情|欲下失了控的模样,夏初槿不会如她一般得到心理上的抚慰, 反而见了反感,害怕。 那未免太难堪。 她们从未坦诚相见,从开始到现在, 她一直很克制。 今晚,却是被这人一步步撩拨刺激到放纵。 “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夏初槿轻言细语,凝视着身下的女人,伸手抚过她的眉尖眼角。 “不是的,我愿意。”景傲迟疑,细眉微微拧起,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想的话。” 眉间的波皱刚刚拢起,就被人轻巧又珍惜地抚平,黑眸注视着身下人,怜惜,珍爱。 一声极低的叹息从夏初槿心间拂过。 她就知道。 两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经历与家世成长环境,都背负着不同的枷锁,一半禁锢着自己,另一半禁锢着对方,因此才有那些迟疑踌躇。 她不曾真正相信景傲,所以没有完全依赖景傲。 而景傲又何曾真正相信她呢? 撑着她们不断彼此吸引靠近,又不断彼此伤害的,只是爱。 但只要有爱,这就够了。 今天,她要彻底打破这份埋在心底的余地和保留,她的和她的,一起。 “我想。”夏初槿吻在她的眼尾,最偏爱的地方。 那双桃花眼即使素颜也很神奇地眼尾捎着薄粉,勾人得紧,第一次见面隔着那道急救室的蓝色大门,口罩头套遮盖了那人所有外貌,可唯独剩下的那双眼睛就已经叫她心脏狂跳不止,彼时,她还不知道她们会有这样的一天,这样美好纠缠的缘分。 “我真的很想。”她轻声低喃着,不止说给景傲,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暖热的皮肤重新相贴,卧室里壁灯的柔huáng灯光,给细腻白皙镀上一层浅浅的浮光。 刚刚她只是承受的一方,触觉超越了一切,未曾经历过这样的视觉冲击,视线扫过,夏初槿脸颊烧得通红,她知道她身下的女人同样也是。 夏初槿知道自己于此事上一向没天分,笨拙青涩,连以前接吻都会撞到景傲,所以尽量地放得很轻。 从接吻开始,她学着景傲的,吻着琉璃般透彻的眼睛,挺而直的鼻梁,红嫣诱人的薄唇,一路探索漫延。 生冷的白雪被胭脂一寸寸浸染,从洁白至粉红,女孩家特有的质感,晶莹剔透。 漂亮震撼到她差点儿挪不开眼,直到景傲突然偏开了头,似乎隐忍得艰难。 夏初槿没有停止动作,另一手却小心捧着景傲的侧脸扶正,她问她,“景傲,告诉我,是不是jiāo往之后你一直都在害怕?” 浓密卷曲的长睫颤了下,湿答答覆盖着桃花眼,景傲没有抬眸,反问,“害怕什么?” “害怕我随时会离开你。” 就像一把巨大的审判之剑高悬头顶,刺骨锥心,诚惶诚恐。 明明比谁都清楚的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可每天都抱有一点希求,不要到来。 “我做噩梦的时候,我拒绝你帮助的时候,我撇下你一人去面对父母的时候,我在你接工作表现出失落的时候......”夏初槿嗓音放得很柔,可话语里的锋芒却遮掩不住,一点一点儿剥开那颗千疮百孔却依然柔软的心,“所有我害怕难过的时候,是不是每一次你都更加煎熬?” 在她面前总是包容退让故作平淡,一起营造热恋中的虚幻影像,沉溺享受又时刻惴惴不安。 一边拼命找时间陪她,一边绝望地在心里倒数日子。 等待自己被遗弃的那一天来临。 无声的泪水漫过那张jīng致的面容,起伏的呼吸跟憋不住的啜泣从那个贯来从容的女人喉间溢出。 夏初槿吻她,如平时她吻自己那样,吻去那些眼泪,品尝泪水中的苦涩,“你一直在给我留退路是不是?你不碰我,告白被拒绝后也不qiáng迫追我,我要分手离开,你不愿意也依然不qiáng留。你向我靠近的每一步都给我留了绝对的余地是不是?” 是,她无奈却只能如此。 有时候她也会讨厌自己的胆怯,不敢放手一搏,像个懦弱的胆小鬼,她多想不管不顾从心一次,抱紧她的小初就再也不放手,哪怕遭受报应原地打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