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书闻言眉头紧皱,道:“祖母说此次乃是祖父思念姑姥姥才…” 话未说完,陈紫涵便摇头笑着打断道:“探亲是真,借探亲为你寻亲事也是真。” 陈瑜书又问:“你如何知道?” 陈紫涵哼道:“我自是知道的。哥哥你只一心钻研你那些书里,从不理会这些,当然不知道。” 陈瑜书沉默,他原以为此次不过寻常探亲,却不曾想竟是也为了自己,说起,这倒是他的不孝了,让祖母和母亲为他劳累。 不过,陈瑜书心里却真未曾动娶亲的心思,一是还没有作这方面子的打算,二是,他确实也不曾遇到过让他动了此念头的女子。 看来,他得寻个机会向祖母和母亲说明清楚了才是,陈瑜书心里想着。 稍晚间,陈家兄妹正下着棋,他们刚从石母那头回来不久,去时石母刚午睡醒来没多久,他们的母亲早在一旁伺候着。 他们只依丁氏先前之言,向石母请安,石母醒后精神尚好,与他们兄妹俩说了好一会子的体己话,才又说到晚上园里办家宴之事,让他们过来,也认认人,尽了才放了人回去。 “哥,你还记得姑姥姥的三个孙女吗?”陈紫涵手上落着子,一边问道。 陈瑜书点头:“尚有印象。”他和妹妹陈紫涵小时候曾来过一次,那时见过一次。只不过,当时年纪小,又时隔多年,记忆有些模糊。 “我倒是记不清了,今晚是要好好瞧瞧,这一路可是听了不少有关这姐妹几人的说法。”陈紫涵道。 到了晚上,禧福园内,热闹之景自是不必说,陈家兄妹刚进了门,就远远瞅见两旁的游廊上,丫头小厮往来,步履匆忙,廊檐两侧也挂满一路的夜灯,二步一隔且随风悠悠晃着。 陈紫涵见状,心里嘀咕道:还是她这姑姥姥家舍得,她平时在家就是多点了几盏油灯,她母亲都要因此事唠叨她一阵。 话说这二人刚入门二步,便有小厮笑着迎上,打欠儿请安后,便恭敬的在前方为他们引路。 今晚的家宴是由石母亲自操办,不论规模还是热闹程度都远非上次石鸿一仓促举办的可比。 陈家兄妹跟着引路小厮这边绕过一处四角院子,从一旁的西偏门进入,又在花园行了一会儿,方看到家宴设处。 这是距石母住屋不远的一处偏厅,门外乌木牌匾上刻着时月阁三字。时月阁地处花园深处,景色深然并幽美,陈家兄妹心想着,应是专门用来赏月观景所建。 被引至席上,他们来的早些,此刻席上来人并不算多,只是其中往来的丫鬟小厮格外的多些。 这引路小厮转身对陈家兄妹道:“往常都是酉时左右开席,这会还未到时辰,少爷小姐自可在这花园中走走,往西不远就有美景。” 陈家兄妹闻言道了谢,当下便准备往西行看看,左右时辰还早,他们也无事。 二人一边走着,陈紫涵是闲不住的,嘴上就一直没停过,只说:“姑姥姥家虽好,却是规矩繁多,做事总的要按规矩来,半分没有自由,拘束的很。” 陈瑜书听到此话,心知有不妥之处,这里不是陈府,就是姑姥姥疼爱他们,若让旁人听了去,却也难免多生事端。 故陈瑜书皱眉道:“此话就不要再提罢,让母亲她们听到又是要训你,此刻还在姑姥姥家,不比自己家里。” “是是是,知道了,老夫子说的都对!”陈紫涵揶揄道。她心知她刚才的话,是有不对,却不肯在嘴上落了下乘,直道她哥像书院里的老夫子一样规行矩止,丝毫没有少年人的朝气。 陈瑜书听罢只觉心中无语,这又关朝气何事,当即就闭口不言了。只让陈紫涵一人说去。 二人又往西走了一会,陈瑜书脚步倏地一顿,只看向前方不远处。 陈紫涵见状,面露疑惑,也顺着自家哥哥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道上正有二人朝这边走来。 走的稍近了,陈家兄妹才看清来人,见来人打扮,原是一小姐领着一丫头,朝这方向,也只有他们来时的一条路,想着也是去参加家宴的。 只是,他们不知这来人是府上的几小姐。 且说石戋带着绵儿,刚走到转弯处,就远远望见陈家兄妹二人,但去往席上的路只此一条,若是此刻再换路,怕是会误了时辰,只好领着绵儿朝这边走来。 等路过陈家兄妹,石戋粗略打量着,只见眼前站定的一对男女,皆身着淡紫色衣衫,衣服上皆有暗绣,看去精致,只是此刻天色渐暗,也看不出上面绣的什么。 男子模样二十左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容貌清隽,眉宇间带着浓厚的书卷气。女子年岁看去倒是与她相近,十四左右的年纪,形容俏丽,眼色流转间,自有灵动之感。 在石戋打量陈家兄妹时,陈家兄妹也正打量起石戋。 陈瑜书看着石戋,见她一脸文静,清秀的脸上有着超乎自身年龄的淡然,给人自有一番独到之处。 石戋见二人望向她,停下脚步,见礼道:“陈哥哥,陈姐姐。” 陈家兄妹闻言,皆一愣,互看一眼,陈紫涵看向石戋问道:“你如何认得我们?” 石戋道:“前二日去祖母那请安时,祖母便提了,说陈哥哥陈姐姐这二日过来,而府上这几日也没外客,刚见了,心想着应是叔父家的哥哥姐姐。” 陈紫涵笑说:“你倒是聪敏。” 石戋并不应承,只问道:“陈哥哥和陈姐姐怎往这处走了?” “听之前引路小厮说西边有好去处,距开席时间尚早,就随意走走。”陈紫涵答道。 石戋点头道:“前方不远处确是有一处小亭,是个极佳的赏景位置,陈哥哥,陈姐姐是要去吗?” “既来了,自是要走一趟。”陈紫涵回答,说完又问陈瑜书道:“是吧,哥哥?” 陈瑜书点头,看向石戋说:“妹妹可要同去?” 石戋摇头,回道:“我便不去了。” 二人闻言,只好作罢,告别自行朝那边去了。只陈瑜书不知为何,隐隐生起失落意,究其原因,却发现毫无缘故,心中只当作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