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姜姨娘这般得罪夫人,不怕夫人她…”石葶楚看着姜姨娘的做派,眼露讶异的望向胡氏问道。 胡氏道:“夫人不会拿姜氏怎样。” “为何?”石葶楚不解,姨娘当众顶撞主母,可是重罪,按理得处以家法。 胡氏吐了二个字:“子嗣。” 石葶楚瞬间明悟,也是了,石家势大,却子嗣单薄,男丁这一辈更是只有石昊一人,如今不过十三。 姜氏虽是妾室,但于子嗣,功劳自是不逞多让,就是石鸿一都格外看重对方。 胡氏看向上首的林福依,心中有数,若不是对方娘家有些背景,这石母主母的位置还不定换谁来当。 “今日召你们过来,一为相聚,二是好久未与各位说道府中杂事。”林福依看向众人,接着道:“前日府中账房送来这二月的记账,我发现近二月来所应发放的银钱与在座某些人的月奉相差甚多…” 此言一出,院内静寂。 林福依看向众人道:“今日我且把话放在这,日后若再有从账房随意支取银钱不报者,家法处置,若有隐而不报,窝藏之人,则惩以同处!” “是。”院内众人皆应道。 “胡氏。”林福依看向胡氏叫道。 胡氏从位置上起身,看向林福依。 林福依道:“老爷知道葶楚丫头是今年赏芳宴的领舞,心中甚喜,特地让我从库房选了些女儿家的首饰作为葶楚的贺礼。” 话音方落,就有下人端着首饰向石葶楚走去。 胡氏见状,谢礼道:“这是老爷夫人垂爱。” 石葶楚看着送到跟前的首饰,抬手示意红央红棋接下,自己则是站起身,也看向林福依道:“葶楚谢过父亲。” 石葶楚只言谢过石鸿一,却只字不提林福依。 胡氏闻言眉头一跳,转看向林福依,果然见对方脸色难看,心中无奈,又开口道:“夫人眼光极好,挑选的首饰必然也是极佳的。” 林福依顺着话道:“葶楚丫头喜欢就好。” 石葶楚看了一眼红央红棋手中的首饰,又下意识的朝石戋望了一眼。 药魁得主,石鸿一却连表面功夫都懒怠去做,可见心中对石戋有多不待见。 石葶楚看着那些首饰,不知为何,心中只觉刺眼。 正想着,又听到石芙玉的声音响起。 “二妹舞姿绝色,能得到赏芳领舞也是理所应当的。”石芙玉柔声细语道。 林福依也接道:“日后你要多像你二妹学习才好,虽说女子女红重要,但也别总闷在房里刺绣。” 石芙玉答应道:“女儿明白。” 说罢,看向石葶楚语气慕羡道:“二妹性子豁达,若姐姐能有二妹一半的心思,姐姐也不会害了心疾。” 石葶楚看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还不时话里藏刀的针对她,心中冷笑,石府上下,是个人都知道她不擅女红,林福依却故说女红重要,狐狸尾巴终于忍不住要漏出来了吗。 “大姐抬举,葶楚莫不过是明白些道理,父亲也常教导我们姐妹,行事谨慎,话说严谨,不丢了世家女子风范。”石葶楚语气淡淡,又看向林福依和石芙玉二人笑道:“葶楚性子暴躁,但多年来一直遵循父亲的指点行事,当然了,大姐也只需牢记父亲的话,又何须越过父亲,向我这学习起来?” “这要是让父亲知道,知道的是说大姐跟我学习,不知道的,那我岂不是成了欺负大姐的恶妹。”石葶楚不依不饶道。 石芙玉眸子微动,脸上含笑说:“不过是自家姐妹相互照应,二妹实为多虑了。” “是否多虑,二妹心中自有明断。”石葶楚毫不留情的回道。 石芙玉刚准备再开口,见林福依冲她摇了摇头,心中不甘,却只好作罢。 林福依见状,才看向石葶楚道:“葶丫头所言甚是。” “胡氏你倒是教了一个好女儿。”林福依向胡氏道。 胡氏道:“妾身不敢,葶楚尚且年幼,多有失言的时候,还望夫人不要与她计较。” “这话又是怎么个道理。”林福依摇头道:“葶楚也是我的孩子,我自是会顺着她。” 石葶楚听言,绝艳的脸上神情厌厌,却尽数遮掩在微垂的眼底。 坐在拐角处的石戋看着几人虚与委蛇,心里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像是已经见惯不惊。 脑海中正想着荆娘的病症,却不想林福依又提到了她,石戋只好把心思收敛,专心应对眼前之人。 “戋儿丫头也得了药魁,如今也算作熬出头。”提到此事,林福依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看向拐角处的石戋。 石戋起身,见礼后道:“一时侥幸,不值得一提。” “这如何算得侥幸,三丫头是何时自学了医书?”林福依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石戋。 石戋道:“有一段日子了,平日闲暇打发所用。” “你得了药魁,奚城上下世家皆有所耳闻,日后出去,一定谨记自己石三小姐的身份,切记不可损了石家的颜面,此话也是老爷的意思。”林福依嘱咐道。 石戋眼底一寒,嘴上却是应道:“戋儿晓得了。” 一直坐在下首注意林福依动作的姜氏,到了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今日原是抱着下马威的目的来的… 姜氏虽然知道自从赏芳一宴后,石葶楚和石戋的风头已是有压过石芙玉的势头,却没曾想到,林福依竟会专门把众人召集在一起,只为杀杀二女的风头。 姜氏呷了一口杯中茶,视线看了一眼林福依身旁坐着的石芙玉。 今日青竹园的宴请,着实让众人有些心堵。 宴罢回去,石葶楚前脚刚进了楚歌园,后脚就挥手将红央红棋手中的首饰掀飞,神色冰冷,吩咐道:“有多远给我扔多远,见了就心烦。” 红央拾起散落一地的金玉首饰,并不言语,倒是红棋开口劝道:“小姐何须这般生气,夫人无非动动嘴皮,听不听还不在乎小姐您吗。” 石葶楚手指轻敲着身旁的桌子,看着不远处正一件件从地上捡起首饰的红央,心思一沉,她自是知道林福依只是动动嘴皮,但她这人向来不适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