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炸响的爆竹把杨思卿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尘世间的喧嚣让曾经温馨的小屋里显得更加空寂。 她穿着一件毛绒绒的粉红睡衣,光着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伸手想去把窗帘拉的密实些。 可是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远处昏暗的天空,正在被星星点点的爆竹点亮。 “杨姨,你喜欢烟花么?” “喜欢呀。” “那我赚了钱,就放一个最大的烟花给你看。” “好呀。” “杨姨,你怕爆竹的声音么?” “我当然怕呀。” “那等我长大了,你就可以躲到我的怀里。你抱着我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怕。” “那你快长大呀!” 杨思卿下意识的回身,那个总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已经不见了。 他长大了,然后,他不见了。 摇曳的身影躺回到床上,睡意却悄悄远去,她打开了床头的蓝牙音箱,里面传出了那首很多年前就一直陪伴着这个女人的旋律。 ishouldhaveknownallalong,therewassomethingwrong 我本应早就明白,我们之间的那些问题。 ijustneverreadbetweenthelines 你的弦外之音我只能视而不见。 theniwokeuponedayandfoundyouonyourway 直到那天醒来,你却已经远去。 leavingnothingbutmyheartbehind 空余我心徘徊。 whatcanidotomakeituptoyou 我该如何弥补。 promisesdon'teeasy 只是诺言难许。 buttellmeifthere'sawaytobringyoubackhometostay 告诉我,该如何等你归来。 …… 很多年前,也曾有人走近过这个女人——“杨思卿,你真的不和我走?我可是为你争取下来了一个陪读的名额。” 那个自信的男人不理解,为什么面前的女人竟然会放弃和他一起远赴重洋的机会。那时国人中还流行着出国热,无数精英以能投身大洋彼岸那些发达的国度为傲。 就连辛安的妈妈老李同志,也是在那时投身于那股浪潮的。 但是杨思卿却选择留了下来,而且理由让带着眼镜的精英很无语, “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 “这孩子连他爹妈都不管,轮到你这个女菩萨来管?” 眼镜临走前,想要把生米做成熟饭,几次甜言蜜语都没有得逞,最后只能悻悻而归,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跟在杨思卿身后的那个拖油瓶。 杨思卿害怕大人的话被辛安听到,牵着他的小手扭头就走。 “小安,晚上想吃什么?杨姨给你做。” …… 可就在这个新年的夜晚,辛安这小子怕是有家难回。或者,像是一个刚刚找到了领地的小狮子,拥有了一个新的家了。 他此刻赤身裸体的坐在马桶圈上,叼着一根烟,借着烟熏的理由,让鼻子里的酸涩随着一滴眼泪滚落下来。 尽管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哭,但第一次经历男女之事,除了带来的新鲜刺激,更多的,只剩下一种莫名的失落。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缺失了一块,而那块空缺,是用莫言蹊灵魂给补上的。自己丢失的那块灵魂是不是也补在了莫言蹊那里,他却并不知道。 “杨思卿,对不起。我不能爱你了,反正你也不让我爱你。” 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的莫言蹊,也羞得不敢探出头来。她不敢去看辛安到底在干什么。不知等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了动静,那个带着一股烟味的身体也钻了进来。 辛安从后面抱住了莫言蹊的身体,和她一起蜷了起来,不管她是否睡着,辛安用嘴唇找到了莫言蹊的耳廓,用调侃的语气逗她, “小妞,以后,你就是爷的女人了。” “那你就是我的男人。”莫言蹊的话只在心中回荡,她没有勇气把这么露骨的话像那个臭流氓一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两个折腾累了的年轻人沉沉睡去,窗外依旧有零星的烟火,把天空照着一明一暗。但已经和屋内的两人隔在了两个世界。 辛安和莫言蹊再次来请杨思卿吃饭的时候,虽然小两口没说什么,但是杨思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不就是上门见长辈的意思? 而且,莫言蹊脸上少了一丝少女的青涩,多了一分女人的红润。 “只要你们开心就最好了。”杨思卿害怕说错话再惹辛安生气,没有说什么祝福两人的话语。 但是一旁的辛安似乎成熟了许多,闷声不响的保持着沉默。 “杨姨,我和辛安商量着该买房子了,到时还要您多给出出主意。”莫言蹊的确把杨思卿当做长辈来看待,而且她的父母在外地,买房子这么大的事除了辛安,也只有杨思卿好商量。 “好啊,好啊!我托朋友帮你们问问。买房子可不是小事,我早就催这小子上点心了。好在有你帮我看着他,我就省心多了。” “我们的钱还都套在股市里。买房子不就是往银行里砸钱?放股市里让钱继续生钱不更好么?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赚出一套房子了。” 辛安这话,和他在莫言蹊面前承诺的不一样,小姑娘有些委屈,不再接话。 杨思卿赶忙出来圆场,“你这臭小子懂什么,女人需要安全感,有家才能有安全感,辛安,你可是我带大的,要做个有担当的男人才行。” “你不是从来都只把我当做小孩看待么?”辛安语气平缓,但是这话却让杨思卿无言以对。不知为何,她在莫言蹊面前教训辛安的时候,总有些心虚。 好在辛安这次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再顶撞杨思卿,三人就这么吃了一顿象征性的团圆饭,然后又开始各忙各的。 一个人的时候,辛安又琢磨了一下杨思卿的意见,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又去问赵杰的意见。 这孙子听了,一幅被烙铁烫到屁股的感觉, “哎呀,辛安,你小子还真下得去手,完了,完了,你完了。脱处霉三年。你离我远点,别让我沾着你身上的霉运啊。” “你滚蛋,我说正经的,我想把钱放在股市里多赚点。要不现在取出来全部垫成首付,每月还要再往银行里上供利息。” “看来你还没被女色失了心智嘛。按理说人家莫言蹊把女孩子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你,就算不结婚你也不吃亏。” 辛安抬手想打这个贱嗖嗖的哥们,吓得赵杰抱着脑袋直往后躲。 “说真的,我是不是必须和莫言蹊结婚?” 赵杰还没从威胁中回过神儿来,继续躲闪着挑衅, “从理论上来说,我同情你。可是一想到从此以后,少了一个祸害良家妇女的对手,我又觉得,必须支持你负责。”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