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的请求太突然了,辛安除了一脸懵逼,还是一脸懵逼。 “钱总,我,我能干什么?” “咱们这次是犯了小人了。有人举报工地上的物料有问题。” 老钱这句话说得辛安后背发凉,好在听他的语气,并不是急于揪出辛安这个反骨仔。 “唉,供的神仙,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一出事,以前的香火都白烧了。现在我急着见孙总,可是他大概听到了什么风声,一直躲着我不见。” 辛安没有接腔,他是真不明白,老钱把这些老底交出来有啥意思。 “所以,请你帮我求求孙总,只要他肯见面,事情就还有转机。” “啥?”辛安下巴掉到了地上。 钱总称兄道弟的朋友,袁静一日夫妻的交情,都不好使,我一个蹭饭跑腿儿的小弟能有啥办法? 不过这证明传言不实,钱守法确实在四下活动而不是急着跑路,这让辛安稍稍宽心了一些。 莫非孙总还有特殊的癖好,男女通吃,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辛安不由得夹紧了菊花, “钱总,这个忙,恐怕我帮不了你。” “辛安,咱们这个工地,可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工地啊。你也看到了,还有那么多工人等着这个工地结款好开锅。就算别的不考虑,你也想想袁静,她可是一直都在照顾你呢。孙总既然叮嘱我多照顾照顾你,你总能在他面前替我说两句好话吧。” “啥?孙总让你照顾我?” 这话在辛安听起来没头没脑,钱守法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要不就是这孩子见死不救,要不就是他逢场做戏,装的好像真不认识孙总似的。他不想再和辛安纠缠下去,毕竟还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这样吧,辛安兄弟,我让袁静陪着你一起去求求孙总。麻烦你转告他,咱们工地这点小问题根本不算问题,我手上还有五、六个工地等着开工,只要他能帮我疏通一下,让这个工地通过验收,以后咱们送他两套位置最好的店面都没有问题。” 辛安的脑子快速运转起来,老钱应该不敢给孙总画大饼,他说的话里至少有一半是真实的。 但他可能隐瞒了另一些情况,现在他的资金链断了,要是不补上亏空,窟窿只会越来越大。那五、六个工地开不了工,就是烫手的山芋。 但他不敢让老钱看出来自己知道这些内幕,以老钱的心机,不用打听也能想到,这样的内幕只能是袁静私下透露给辛安的。 两个男人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辛安表了个态,一定会尽力去争取。 而老钱也火急火燎的开着那辆大奔跑了。验收只是他资金链上的一个销子,他这次玩的杠杆有点大,为了一口吃下那五、六个工地,他不得不用贷的款先吃下工地,又用工地做保,去贷更多的款。 现在一个销子松了,他就需要再去找更多的链节才能把断掉的链条接起来。 辛安也顾不得自己瞎琢磨了,他现在急着去找袁静打听孙总的事情。这个素不相识的孙总要关照自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会是什么理由。 意外的是,工地上空空荡荡的,竟然也找不到袁静。 刚刚钱守法只是让袁静在门外稍等一下的,她怎么会跑的无影无踪? 四下里转了转,依旧不见女人的身影,辛安想了想,难不成她又去顶楼看风景了? 工地已经完工快三个月了,为了节省成本,除了应对检查和验收,所有的水电都把总闸关闭了,要想上楼,只能走楼梯。 辛安没有地方可找,硬着头皮一层一层的朝顶楼爬去。 刚到五层的时候,果然听到六楼上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争吵。 “你都两个月没给钱了,是不是不想要家了?” 一个声音像鸭子的男人大吼着,显然已经耗尽了耐心。 “你能不能小点声,也不嫌丢人,我都说了,这两个月工地遇到点麻烦,工钱还没有着落。”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辛安一直在寻找的袁静。 显然女人有意压低声音,是不想让别人听到,辛安犹豫着停下了脚步,想听听接下来的动静。 “工地出问题是工地的事,和我有啥关系,你不给钱,想让妈喝西北风啊。哦,我知道了,你这种臭娘们儿,让姓钱的睡多了,睡出感情来了,现在就想等着把我饿死,好继续跟他快活去吧。” “你胡说!钱守法现在确实遇到困难了。我说了,等钱下来,我就把这几个月的生活费补给你。” “你天天在外面吃香喝辣的,害我一个大老爷们在家里伺候老的,照顾小的。咋了,现在用完我了,就想把我饿死?我不管,今天你不把钱给我,我就和你没完,把你的丑事告诉外面所有的人。对了,你不是挺会和有钱人睡觉吗,现在就去找男人睡觉去,把钱给我补齐。” “你这个混蛋……”袁静显然被这个男人越来越大声的侮辱给惹怒了,忍不住伸手打公鸭嗓男人耳光。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传来,却是袁静一声惨叫。男人挡住她的手腕,薅住她的头发,反手一击毫不留情。 袁静崩溃了,“你不让我活,我就不活了,大不了咱们一起死就是了。” 接着两人撕扯的声音传来,辛安听着动静不善,拔腿就向楼上跑去。 袁静正和另一个干瘦的男人厮打在一起,看那架势,恨不得抱着那个男人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住手!”辛安一把冲上去,扯着那个男人的后脖领子就把他给拽了下来。那男人显然也是上了头,被辛安拉开以后,还是狠狠的朝着袁静的肚子上猛踢了一脚。 袁静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辛安怒不可遏,一拳上去,就像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那样,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对女人越狠的男人,被教训时就越怂。干瘦男人一边用手捂住窜血的鼻口,一边朝后闪着, “你,你是什么人?敢动手,我报警抓你!”他的鼻子正在飙血,嘴巴也被手掌挡住,瓮里瓮气的声音透着心虚,还嘴硬的威胁辛安,样子很滑稽。 辛安其实手下留情着呢。要是再像揍三儿那样卸掉这个男人半颗门牙,那性质就不好说了,而且这是魔都,没有人会像杨思卿那样,想方设法去救他。 但他也无奈,对付面前这个无赖最好的办法,绝对不是给他讲道理。 他继续摆出一副要血战到底的样子, “你来我们工地耍流氓,我打死你也活该。”说着,上前又是一脚,让男人的身体在空中平移了几米开外。 “好啊,袁静!你特么不光会勾引大老板,现在还连这种小兔崽子也不放过了。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男人对眼下的形势看的明白,再和辛安较劲,只会更加吃亏。 他只好一边咒骂袁静,一边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辛安转身还要再给他长点记性,却被身后的袁静一把拉住, “让他走吧,孩子,把你搭进去,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