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自然是激动的。 被压制了这么多年,这婴灵是他们奋起反抗的绝佳机会。 就是宋帝王的心头也有那份憧憬。 …… 船不知行驶了多久,河面上还在陆陆续续的冒出一串串尸骨,众人却都似已经习惯了。 河面上的结界极厚,结界里面全然是阴森的杀机。 现在除了尸骨,还能听见河底里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厉鬼哀嚎的声音。 那声音宛若魔音穿耳,蛊惑着人往黑水里跳。 魔君们几乎都将自己的五感全数封闭了。 一早宋帝王便说过,虽是有这船能帮他们渡河,但这黑河之下依旧是凶险异常的,任何时候都得极小心。 没人知道河底那蛊惑人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温枯没有封闭自己的五感,她靠在船壁上,往外看着。 尸骨浮沉,一双双腐烂的鬼手从船底下面伸出,想要将他们的船给掀翻。 可还未碰上船体,那些手又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尽数收了回去。 片刻后,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便愈发的大了。 蛊惑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强。 温枯依旧看着外面,甚至微微往外伸了一点脖子。 这小小的一个举动,放在平时自然是没什么,可现在却是极其危险的。 她的动作完全落在了宋致的眼里。 宋致双手环胸,站在船头前,她心头冷冷一笑,想到:到底只是个凡人,修为不高,也敢来这里……送死。 这还没到黄泉,都用不着她出手,瞧来这狐狸精便是自寻死路了。 步无邪站在她身边,看着温枯越来越靠近船外,他伸了手,想将温枯拉回来。 却见温枯已经伸了手出去。 她刚一伸手,船底下的鬼手们便沸腾了。 只见那些鬼手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纷纷嗖的一下伸长了,直往温枯的方向冲。 温枯的手伸在外面,没人瞧见她的掌心里捏了一道符。 魔君们又几乎都封闭了五识,自然不知道温枯在干什么。 也只有步无邪和宋致还清醒着。 眼见此,宋致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人找死的速度,真是比她想办法弄死她的速度都快。 若是被那些黑水下的东西缠上,只有被拖进黑水这一必死的下场。 呵!当真是精彩的很。 步无邪的身上则已凝起了黑雾,他却未妄动。 在出来之前,温枯便与他约定好了,无论她此行有什么行动,他都不可妄自插手,只需保证他自己的安全便是。 步无邪嘴里是答应了,这心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温枯若是出了事,他还不得急的去撞墙了。 此刻,温枯只道了一句,“别动。” 一句话落,步无邪浑身的魔气都像是凝固住了,他站在原地,满眼都是温枯。 也只有他的方向能看清楚温枯做了什么。 不过是顷刻的时间,那些鬼手已经缠上了温枯的手腕,它们嘶吼着叫嚣着,兴奋极了。 想要将温枯立即拖进黑水之中。 那是人肉的香味啊……多少年没尝过了。 温枯站在船边,黑眸沉沉,她静静的看着缠了满手腕的鬼手,那一根根肿胀腐烂的手指,捏着她的手腕,力度极大,几乎是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 也是这一刻,她才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鬼不鬼,怪不怪的东西。 死在黑河的尸体成了精,一群尸兽罢了。 终于,在满手臂都被那些鬼手缠上的时候,她口中默念有词,一时间,身上煞气毕露,顺着胳膊一路往下,直到了手心里。 那张符立即发出一道暗光来。 “滋滋滋!” 只听得一阵诡异的响动,那些原本死死缠着温枯手臂的鬼手们,当即就急了。 它们像是上了钩的鱼儿一样,竟是疯狂的挣扎起来,想要松开温枯的手臂,重新潜进黑水之中。 温枯却压根儿就不给它们这个机会。 她摊开了掌心,那符咒化出暗暗的黑光,那光芒像是一个黑洞,将那一只只鬼手尽数收了进去。 一只,两只……温枯数的很仔细,她的符一共收了六十六只鬼手。 从她来的那一刻,便在计划着到时候该怎样成功的离开了。 没人能保证这些魔君到时候会不会翻脸,这艘船能不能再载着他们返航。 有了这些鬼手则不一样了。 尸兽们在黑水中游刃有余,温枯将其收服,便是给自己留了一条离开此地的后路。 前世……她是连尸傀都能制作的人,以她现在的力量,收服几十只鬼手尸兽,算不得什么难事。 步无邪肩头的黑鹰都看傻了。 不是……那些恶心的玩意儿,都能被收服的? 它很想问……大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符……这世上还有用符如此厉害的人吗?它反正是没见过的…… 又是什么符能这么厉害,连黑水之中的那些鬼手都能收服? 它惊讶的长大了鸟嘴,一时间觉得船也不晕了,胃也不翻江倒海了,整只鸟倍儿精神呢。 温枯将那些鬼手尽数塞进了黑符里,又将那张黑符仔细的收了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几乎快到人都没反应过来。 宋致亲眼看着她收回了手臂。 她的衣袖被扯烂了,雪白的手臂上还有好些个指印,已经青的发紫了,瞧来都是那些鬼手的功劳。 可方才的一切也只是在一瞬间,她只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煞气,再回过神来时,温枯已经完好无损的收回手来了。 方才,发生了什么? 宋致心里疑惑极重。 她本是要看好戏的,现在倒是看了个寂寞。 她直勾勾的盯着温枯的胳膊看,最后目光又落在温枯的脸上。 只见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没有半点惊讶,甚至平静的如冬日的湖面。 她怕是……真的低估这个凡人了。 宋致紧紧的蹙着眉,心里疑惑甚多。 温枯则慢条斯理的看了她一眼,问她,“宋帝城公主,你若是想搞我,得趁早。” 宋致,“???” 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个女人他大言不惭的在说什么? 温枯,“我觉得你干不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