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那味道跟上百只老鼠集体自杀又闷在臭水沟子里十天半个月似的。 恶心至极。 “滚滚滚,臭乞丐婆子,大半夜的还出来吓人!”更夫一脚就踢了过去。 偏在此时,就见得一只干枯如枝的手从黑斗篷下探了出来。 长长的指甲一瞬间就划破了更夫的喉咙,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叫一声,那只手又狠狠的掏进了他的心脏! 他瞪大了眼,只见那斗帽下露出的是一张,极其可怖的脸。 像是死了数月的死尸。 而更恐怖的是,那个女人正捧着他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待她吃掉一颗心脏,就见得她那张死尸一样的脸,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活了起来。 方才还恐怖的女人,转瞬间变成了一个清丽少女。 乾雅随意的抹了一把唇角的血,一伸手,连带着更夫的五脏六腑全都掏了出来。 权拓死了,乾国她也回不去了。 她所向往的一切,全都在东海被毁了个干干净净! 而那个女人……更是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上神魂魄,她怎么能就此罢休? 虞国……她来了,便自是要搅的此地天翻地覆,更要让那个女人不得好死! 月夜里,只听得乾雅咯咯咯的冷笑声。 …… “这世俗凡人都喜欢这么笑的吗?”扶瑜还在西市,她的听觉极强,乾雅那笑声隔着这么远,都刺的她耳朵疼。 兔宝跟在她身边,挥着翅膀,兔子腿还一蹬一蹬的,“公主,凡人六根不净,情欲深重,笑起来自然难听。” 扶瑜从一个房顶跃到另一个房顶,目光四处穿梭。 她寻思着在这虞国京城找一处好看点的房子,暂时落个脚。 从神殿入凡尘,她也是好一场奔波,累得慌。 没过半炷香的功夫,她便是从西市跃到了东大街。 温府便坐落在东大街。 华丽非凡,奢华至极。 偏偏整座院子却笼着几分清幽,大约是人少的缘故。 扶瑜本来没太在意,即将离去的时候,一片嫣红却是紧紧的抓住了她的眼。 “好妖艳的蔷薇花。”她停下步子来,眼里有光。 “公主,那一堆蔷薇花之中还栽着一棵悟道树!”兔宝也睁大了眼,用毛茸茸的兔爪子指着悟道树的方向。 月夜下,半米高的悟道树伸展着绿油油的枝叶,被月光镀上一层圣洁的光。 扶瑜看了那棵悟道树良久,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错乱。 那不是普通的悟道树,即便是在他们神殿也难找出几棵来,这凡尘俗世之中,竟然长着一棵? 她想也没想,当即飞了下去。 脚还没沾地,屁股后面就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犬吠声。 孽兽跟个炮仗似的射了过来,若不是那锁链卡住了它的狗头,它已经从扶瑜的屁股上撕下一大块肉来了。 扶瑜站在一堆血色蔷薇前,扭头一看,直接炸毛。 “好大一只狗!”她下意识就伸手去捞旁边的空气。 手一伸却是捞到了一块微凉的东西。 扶瑜想也没想,就将对方当柱子,足下一蹬,整个人都跳了上去,死死的将其抱住,双腿还圈着无情的腰,“哇,我最怕狗了!” 兔宝满头黑线,“……” 无情被少女挂了个满怀,手里原本紧握的匕首,在那一刹那间凝固住了。 温枯本在屋里打坐修炼,听见声音也出了来,她的眼底潋着一丝黑气,目光在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少女身上淡淡扫过。 少女身着一身嫩黄色的纱裙,头顶绾着一个梨花髻,别着一根凤仙花簪。 那娇俏的容颜此刻却仿佛是惊吓过度,满脸惊恐,让她的脸看起来极其扭曲。 而无情则被当成一只大熊,抱的死死的。 温枯在府外设有结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这少女,自然不是一般人。 云娘和温阑婼等人也闻声赶了来。 “这谁家姑娘……大半夜的,哟,好灵气的姑娘啊,今年几岁啊,成亲了没啊?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 云娘的老毛病顿时就犯了。 悟道树内,扶渊眯着一双异瞳,看着挂在无情身上的扶瑜,脸色沉沉。 他是元婴入的凡尘,这小妮子却胆大包天到以肉身入凡世。 扶瑜的心砰砰直跳,她小时候被司侧妃的狗咬过,还差点毁容了那种,所以到现在都怕狗。 只是在凡世她不能轻易动用术法,否则极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若是被言焰抓回去,那便不好玩儿了。 温枯,“下来。” 这话是对扶瑜说的。 扶瑜却是抱的无情更紧了,她扭过头看着温枯,可怜兮兮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怕狗,能不能把狗牵走……” 孽兽还在张着嘴咬空气,听此更气了,你才是狗! “汪汪汪!” 温枯只看了它一眼,孽兽的叫声便吞回到了肚子里,老老实实的自己拖着链子回到了大门口。 确定孽兽不会过来了,扶瑜才从无情的身上下了来,她看了所有人一圈,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在温枯身上。 她一身红衣,长发如墨,那容颜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与疏离。 似乎连眉宇间都挂着寒霜。 扶瑜见过很多人,却没一个有这样森冷气质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之前在林子里见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邪修。 她却是没多想,对温枯道了谢,而后又说道,“姐姐,我叫小瑜,是出来找哥哥的,不小心入了你的院子,惊扰了你们,非常抱歉。” “哦,我有钱,我可以给钱做补偿的。” 话落,就见扶瑜掏出了一大袋子灵铢,她看着温枯依旧冰冷的脸色,心里有些没谱,“要是不够的话,我还有的。” 温枯几乎是一眼就在她身上看出了那种‘人傻钱多胖头鱼’的特征。 少女生的极美,浑身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 温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一个人…… 她挪开目光,看向一旁的悟道树。 “是的,我妹。”扶渊也没打算隐瞒,他暗暗传音给了温枯,“是个蠢的,不用理会。”